四周的路都被堵截,將夜無路可逃。
那些水鏡中幽幽晃動的水流慢慢凝聚成一幅幅畫面。
將夜瞳孔驟縮,驚慌失措地原地趿足。
那些隱藏在記憶中的恐懼凝成的畫面,如有實質,將將夜團團圍住。
雲諫站在鏡外,瞥眸瞧去。
第一面鏡子浮現的動態畫面是雲諫被將夜摁在溫泉濃霧中,兩人雙頰泛紅,將夜口中汙言穢語粗鄙不堪,隨著晃動,激起的水流聲啪啪作響。
雲諫:“……”
第二面水鏡中,將夜將他壓在神隱峰的水榭床榻上,畫面又是不可描述……
第三面,第四面,皆是不同的場地,雲諫被將夜或是摁住,或欺堵在牆面上,或是騎乘在上,不可描述……
雲諫:“……”
真是沒眼看!
雲諫雖已窺探過將夜神識中的記憶,但都不如眼前凝為實質的畫面來得刺激又辣目。
第五面水鏡漸漸浮現……
雲諫萬年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愕然和氣惱。
一身黑袍的將夜眉目逐漸凌厲,那雙杏眸也含了戾氣,他輕浮地挑起師尊的下頜,齜開犬牙,狎昵道:“你受得住,你有什麽受不住的?都被我玩爛了,我看啊,我一人怎能滿足得了你,多幾個人讓你舒服不好嗎?”
“畜生!”
師尊被欺辱地喘息連連,話都說不出來。
陰影投下,遮住天光,匍匐在地的雲諫面前出現了四五個青年男子,他們的手不規矩,笑容格外猥瑣。
竟!
竟然對他做了將夜做過的事!
冷淡如再無情緒波瀾的雲諫也忍住不震愕蹙眉,心底升騰起一股無妄之火,熊熊烈焰幾乎要將他冰封的情緒燒開一道豁口。
桃眸掃向困於陣中的將夜,殺意再次沸騰。
這水鏡雖能以記憶深處的恐懼將人困於其中,但不會憑空捏造,其中呈現的畫面都是來自於被困之人的意識。
他是真沒想到,這色膽包天的徒弟這麽變態!
不但肖想覬覦他,甚至要對他做出那種畜生不如的事!
雲諫深吸一口氣,勉強壓製住內心的氣憤。
他不想管了,死了就死了吧……
轉身就要離開,卻驀然聽見鏡陣中的少年發出一聲悲嗥。
“嗚嗚嗚,我錯了,別切我,別砍我手,我沒有對你那樣,不是我……是他……”
雲諫頓足,凌厲的桃花眼覷去。
少年抱著頭,跪趴在地上,杏眶中蓄了淚珠,長睫一顫,淚水如斷線細珠滾淌墜下,他胡亂揮舞著胳膊,想將眼前的水鏡擊碎。
水鏡蕩漾一圈波紋,又重新凝聚成畫面,避無可避。
第六面水鏡中。
昏暗的寢殿內,將夜睡意朦朧,他還沒來得及睜開眼,衣衫凌亂的師尊就手持長劍出現,劍光晃動,將夜慘叫一聲,捂住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雙目狠狠地瞪著師尊,像是要將師尊生吞活剝了,卻只能因太過疼痛而渾身觳觫。
畫面依舊辣目,雲諫卻頓足挑眉。
若是將夜肖想他而產生的想象,為何會想到這一幕?
難不成,將夜心底也是有數的,明白覬覦他的後果會很慘?
所以……至今為止,還未動手是怕他以後報復?
第七面水鏡幽幽浮現,奄奄一息的將夜躺在地上,面容痛苦不堪,又似被折磨到麻木,他的雙手雙腳都被齊齊切斷,成了個怪物,四肢的傷口不斷淌血,在身下匯聚成潭,就要死了。
師尊提劍走到他面前。
將夜又是恐懼又是痛苦,喉嚨裡發出嘶啞聲:“求求你,直接殺了我吧……”
師尊不理會,而是一劍斬去了他的舌。
此刻的師尊依舊是一身白衣,卻渾身染血,點點斑駁如雪上落紅梅,他的劍滴滴答答淌著血,身後的地面鋪陳著無數死屍。
劍光晃動,光影投在師尊的桃花眸上。
隱忍屈辱了太久,本該是柔情繾綣的眸子現已添上明晃晃的猩紅,猶如地獄歸來的閻羅。
……
雲諫盯著水鏡中自己的臉看了很久,總覺得這不該是自己。
太離譜了……
他歎了口氣,因後面兩重水鏡展現的畫面過於虛假,他開始產生質疑,質疑之下沒多細想,幾乎是本能反應,抬掌擊碎七座靈鏡。
他朝將夜走去,將夜一雙眼已通紅,濕漉漉的杏眸裡堆滿了恐懼和委屈。
乍一看見雲諫朝自己走來,還以為是水鏡成真,活閻王來找自己索命。
癱坐在地上的他,腿軟了站不起來,只能以掌撐地,忙不迭往後退。
恐懼之下,他使勁在靈脈中找尋靈力,逮住了一團就忙不迭送出,水系靈力在空中凝聚成冰棱,化作堅硬的利刃,直直朝師尊刺去。
師尊只是雲袖輕揮,冰棱就轉瞬化作一灘軟水,淋濕了師尊半截袖子。
他端詳著自己沾了水珠的手看了很久。
這靈力……有古怪。
就像……天生就是他的克星一般。
一擊不中,將夜再度發力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師尊身周暈散開無數絲縷,似繭絲纏蛹一般將他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