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顯得氣派的就是鎮中央的廣場修建地特別豪華。
太陽還沒落山,現在也不算是日落而息的閑暇時間,卻有上百人聚集在廣場上,盤膝排排坐著,一雙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空無一物的碩大石牆,像是在等待什麽。
將夜好奇便問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道:“他們在等待靈山十巫的後人祭祀祈福,驅除妖氣。”
將夜:“那兔……妖邪禍害的不止你一家嗎?”
“自那妖邪來到我們這兒,出了很多怪事,輕則家裡有人中邪,重則失蹤,靈山十巫的後人來此驅邪後,妖邪倒是消停了不少,但是……若不徹底根除,祈福又有什麽用?”
將夜認同地點頭,一片歡呼吵嚷聲將他的目光吸去。
便見沸騰激昂的人群簇擁著一個身穿道袍,留著山羊胡的男人走出來。
道士一番表演,手頭功夫做足,又是噴黑狗血,又是撒米的,而後就見他驅動掌心的一塊靈石,將畫面投射在碩大的石牆上。
道士言:“這是貧道今日在村西收服的妖邪。”
話音剛落,石牆上便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鬼魅影子,鬼魅幽幽睜開猩紅的雙目,驀地撕開裂到雙頰的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哈斯”一聲,瞬間嚇哭了小孩,眾人驚慌失措。
道士舉著劍,怒喝:“孽畜囂張!豈容你放肆!”
那鬼魅頓時如同蔫了的鵪鶉,惶恐地瑟縮在角落。
道士:“諸位放心,這隻妖邪已被貧道降服,只是……”道士歎了口氣,“貧道修為尚淺,讓它的同夥逃走了。”
廣場上,人心惶恐。
“啊?那可怎麽辦啊?”
“它的同夥會不會來報仇啊?”
“仙長,您可不能走,您要守護我們村啊。”
“是啊是啊,只要您在,我們一定可以安全!”
此起彼伏的擔憂聲源源不斷,伴隨著激烈的討論,山羊胡道士似高人般闔眼,神情凝重,幽幽歎了口氣。
“非是貧道不願助人,只是……”
他話沒說完,面前的民眾已經自發地排著隊,往他功德箱裡塞銀子。
道士一邊推諉著“不可不可”,一邊悲天憫人地搖頭歎氣,“看來是天意如此,讓貧道來解救一方蒼生。”
目睹了一場大型捉妖直播現場,將夜忍不住咂舌,調侃身邊的中年男人。
“他們都去捐功德了,你怎麽不去?”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不過是斂財的手段罷了,那道士每個月都要搞幾次,我同那些愚民不一樣,才不信那些鬼話,區區早年經商也有些眼力,還是分得清真仙長假仙長的。”
“我只相信實在的,想從我手裡騙錢?做夢!呸!”
將夜:“……”
你永遠可以相信商人的敏銳直覺。
將夜:“那他們怎麽就信了呢?”
“道士的故事講的好唄,他說他是靈山十巫的後人,他祖宗以前為神族的天帝效勞,將天帝的愛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將夜咂舌:“神族死了也去鬼門關?”
中年男人白眼一翻:“神族死了去不去鬼門關我不知道,但人族死了一定去鬼門關。”
“我懂了!共情!”將夜恍然大悟。
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將他引到家中,帶去一方偏僻的院落。
明明是春夏交替之際,這方上鎖的院落卻是蕭瑟如深秋。
男人掏出鑰匙,顫抖著打開門鎖,卻在門口踟躕不前。
“仙君,我那女兒自從被附身後,就變得極其怪異,認不得我這父親,傷人也自毀,我是……實在不敢進去。”
將夜理解,凡人懼怕妖邪很正常,將夜也怕,但一想到這只是個毛茸茸的兔兔,他就不怕了。
毛茸茸能有什麽壞心眼呢?小兔子能凶到哪兒去?吃草的難不成還敢吃人?
推開門,將夜走進秋意蕭瑟的院落,萬物枯稿,像是被吸幹了陽氣似的。
天也漸漸陰沉,氣氛很詭異。
有歌聲傳來,幽幽地,似訴情深別離,鬱鬱不得。
“梳妝罷,紅淚落,一紙箋成何處予;天涯遠,路渺渺,悠悠別情終不壽……”
將夜推開重門,陰森森的涼意直往身上撲,他還沒來的及反應,就被一陣陰風裹挾著拖入房間,門啪地一聲關上。
室內太昏暗了,他雙眼還沒來得及適應,就被身型纖細的女子撲摁在牆上。
將夜都愣了,兔子能這麽猛?
女子湊近他脖頸,鼻尖翕動,一邊嗅一邊喃喃自語:“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被人鉗製的感覺很不好受,他一動彈,就被女子猛地使勁摁住。
這渣攻體質真是的!
男人看上他也就算了,怎麽連女人都不放過?
這不科學啊!
將夜猶豫著,緩緩道出疑惑:“那個,你是男兔還是女兔?”
“嗯?”女子臉往後拉開距離,盯著將夜的臉看了半天。
將夜:“沒有冒犯的意思,我重問一遍吧,你是雄兔還是雌兔?”
女子雙眸一亮,松開鉗製將夜的手,歡欣雀躍道:“你還記得!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