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驚訝瞪大眼:“可您不是最喜歡食甜嗎?小店內的食物大多偏鹹啊。”
將夜再次:“……”
店小二又心疼地忘了眼滿桌精致的點心,目露難色:“而且,這桌不便宜的,一旦售出,概不退換啊。”
怎麽?雲諫想讓他一頓吃成個窮光蛋,然後以身抵債嗎?
將夜怒氣騰騰地瞪著腓腓:“他不是有錢嗎?你讓他付帳,我不愛吃這些,我就要店裡正常的食物!”
而後看也不看那桌甜食,轉身走到緊挨著的空桌邊,捧著一壺大麥茶若無其事地喝了起來。
腓腓無奈,只能任由店小二撤走食物。
沒人看見將夜表面雲淡風輕,捧著熱茶的手都在發抖,雙目時不時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往一道道撤走的食物上瞥,內心在滴血。
嗚嗚嗚,荷花酥,蝴蝶酥,藕粉桂花糕,杏脯還是刷了洋槐蜂蜜的……
隨著美味食物被撤走,換上桌的都成了寡淡的白米粥,硬邦邦的大饅頭,還有邪惡的鹹味豆腐腦……
將夜: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他就那麽一點點骨氣,都用在和他師尊較勁上了,機械地啃咬著寡淡的白饅頭,味同嚼蠟。
吃不好,心情也不好,雙目隨意隔著半透的葦簾朝漸漸熱鬧的客棧大堂亂瞟。
本以為某個人會在某個角落悄悄觀察他的反應,因而將夜裝得吃白饅頭也津津有味。
但目光逡巡了好幾圈,把來來往往的過客看了個遍,都沒發現某個人,將夜莫名有些滯氣。
但也有別的意外收獲。
此處雖是一個小城鎮,卻距離邵陽派很近,而這座客棧已經是整個小鎮上最大的落腳地了,靠近仙門的城鎮客棧,可想而知大多路過的都是些什麽人。
進進出出的人大多都是佩劍的,那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修士。
將夜對邵陽派印象不深,只在兩年前的仙門弟子試煉中見過幾個弟子,他當時以為那些人覬覦他師尊,被鍾離澤刺激地昏了頭,衝上去就給了幾棒槌,還把那個邵陽派的喬星雲揍昏了過去,害人家失去比賽資格,想想有些愧疚。
眾所周知,走漏消息,或者說捕獲訊息最佳地之一就是人來人往的客棧。
這不,酒飽飯足的仙門弟子開始唧唧呱呱地八卦了。
將夜隔著葦簾放下白饅頭,皺眉抿了幾口白粥,便放耳認真聽了起來。
這幾個仙門弟子大多是邵陽派的,也有其他仙門的,他們先是客套一番,又說了此行目的,或者是歸來複的什麽命。
就開始頗具一副羽扇綸巾,指點江山的氣勢,道了對如今時局的看法。
“各位師弟,我前幾日奉了家師之命,去往陵華宗支援,那裡的妖魔邪祟是真駭人啊!死傷了好多仙門師兄弟,也得虧我邵陽派的弟子機敏,才不至於像陵華宗那般傷亡慘重。”
說話的是邵陽派的弟子,語氣頗為沉重惋惜,但說到底這話有點過分,到底是可憐人家陵華宗還是表達自家弟子修為高?有那麽點惹人厭。
但這是邵陽派的地界,周圍的弟子也不見得同人陵華宗有多熟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邪祟妖魔上。
按理說上次鍾離澤帶去的那些渾身長舌頭的妖魔,都被將夜弄死了啊……
難道是又來了一批新的?
陵華宗實慘,怎麽妖魔邪祟都專盯著他一家禍禍呢?這難不成是得罪誰了?
另一人歎道:“世上已好幾百年都未曾出現這般大批的妖魔邪祟了,該不是魔域複蘇了吧?”
有人否他:“不會吧?魔域都荒廢快萬年了,雖說偶有不成氣候的邪祟誕生,來人間搗亂,可解決起來也不算多棘手,不至於像這樣……”
“說的對,與其說魔域複蘇,倒不如說是有人刻意為之。”
幾個仙門弟子面色一凜,緊張兮兮問:“此話怎講?”
那弟子壓低嗓音道:“小弟我奉家師之命,隨長老們去了一趟雲緲山,如今的雲緲變化頗大,只是很多訊息都壓著,未曾向外界公布,但是啊……”他神秘兮兮道:“雲緲已經易主了!”
將夜一驚,他尋思著自己從雲緲離開,去了趟瀠洄島,身死後輾轉來此也不過一兩個月時間,怎就發生這般大的變故?
他卻還在同雲諫鬧別扭,根本不知局勢。
因而更加緊張地豎起耳朵細細聽著。
那弟子說:“雲緲山的那位仙尊你們曉得吧?這一年來多處發生妖邪侵擾人間的事,八成都與那仙尊有關,雖然蒼梧城曾將藤妖之事壓了下來,但捂了嘴便以為我們心裡沒數嗎?”
小青藤一聽這話,給腓腓撕饅頭蘸水泡軟的動作都僵愣了。
歉疚地紅了眼。
腓腓也聽見了,他安撫地拍了拍小青藤的後背,軟聲軟語地安慰道:“你別在意他們說的,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再努力想想,說不定就想起來是誰趁你神識混沌的時候給你下的蠱。”
小青藤愧疚地點點頭,咽了口乾燥的饅頭,又想起自己不能吃,呸呸呸吐了出來。
外間的另一個弟子說:“並非如此!那事我們證實過了,確實與仙尊無關!”
將夜一驚,本以為師尊風評被害地很徹底,怎還有人為他師尊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