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松了口氣,但大概是棺材裡太悶了,心口滯澀得難受。
總而言之,師尊似乎覺得他嘴唇上沾了什麽上癮的蜜糖似的,戀戀不忘地反覆嘬弄,他都麻了。
後來,他都覺得困了,師尊才在他耳邊又說了一句讓他雲裡霧裡的話。
“曾有一世,你便是這般殉了我……”
將夜沉沉地睡了過去,他知道那句話應該不是對自己說的,畢竟自己只是替身,師尊想表達的癡情,都是對那個永遠回不來的白月光說的。
等將夜再有意識的時候,他發現找不到自己手腳的位置了,他遊弋在水中一般,周圍都是砂石和豐嫩的水草。
因此,他判定此刻的自己應該是一條魚,沒有腿和手,只有魚鰭和魚尾。
隨著適應度越來越高,這樣荒誕的夢境已經不至於讓他感到警惕了。
比翼鳥又搞了什麽鬼?
他想給差評!
暴躁“小魚”在水中劃拉半天,發現周圍的魚都不搭理自己,就像沒看見他一樣。
將夜無聊地等著夢境結束,躺平了,不想走劇情了。
但他又突然想起來,師尊呢?!
垂死病中驚坐起,暴躁地拍打自己的“魚鰭”和“魚尾”,驚嚇走一片小魚小蝦。
就在這時,天上忽然俯衝下一隻鳥,白羽柔順,尾翎華美。
將夜看鳥看癡了,等那白鳥忽然張開鳥喙朝他襲來時,他才猛地意識到:我是魚啊!鳥是吃魚的!!
他拚命劃拉自己的“魚鰭”和“魚尾”,想要逃離,可怎麽逃都逃不掉,下一瞬,他又愣在原地了。
我逃啥啊?
我又不是真的魚,被吃了說不定就出去了!
算了,躺平吧……
幻想著自己還有雙手和雙腿,將夜舒展開身體,攤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對著那白鳥無聲催促:快吃我快吃我,吃完了我就死遁。
白鳥似乎感應到他心中所想,張開羽翼,朝他飛來,然後……
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嬉鬧出一灘水漬,甩在空中,就這麽玩起了水……
準確來說,是玩起了將夜!
將夜再度:他以為他是魚,才發現,原來他是水!
白鳥在水中恣意嬉戲,濺出一浪又一浪的水波,源源不斷拍打在岸邊砂石上,潑了草木植被一身水漬。
將夜:攻擊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身體都泛著奇怪的癢意,偏偏伸不出手去撓,但那白鳥好像很懂他在想什麽,他哪裡癢,白鳥就去哪裡撲棱,攪亂一池春波。
就像是觸碰他的皮膚,刺激著感官。
好在這個夢很短,不算長,就算他沒見到師尊,也就這麽平安無事地度過了。
感知是最先恢復的,他還未睜開眼,就感受到死死攥著自己腕的手,溫涼的觸感不是冰寒的,也不是滾燙的,是綿綿柔和的暖意。
將夜醒了,雙眼一睜,師尊那雙桃花眸就直勾勾地望著他。
凝情又熾熱。
看得將夜心口有些發酸,想起夢中經歷的一切,回到現實後就像是春夢了無痕,他赧紅著臉,不自在地垂下眼睫。
靠著自己很近的師尊卻倏然低聲淺笑,那似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比翼鳥空靈的聲音響起:“恭喜殿下,恭喜二位,終是得償所願……”
將夜納悶,得償所願?
回憶起千年前的那些事,對師尊來說是痛苦的啊,怎麽就恭喜了呢?
但轉念一想,他福至心靈,忽然開口問比翼鳥:“意思其實是……並非沒有轉機,是還有機會復活,或者轉世對嗎?”
比翼鳥肯定了他的猜測。
雲諫也淺笑著看著他,目光溫柔又繾綣。
冰晶洞穴中只有他們兩人一鳥,偏偏只有將夜一個人沒明白過來。
他忽然有些心情複雜,苦澀著笑了會兒,又為師尊而高興地笑了會兒,切換地一點都不順暢,臉都快僵了。
終於明白了。
他垂著腦袋,將自己被攥的手一點點抽出來,心想:若是師娘回來了,看到這一切,肯定不會高興的。師尊他終究還是要和師娘破鏡重圓的,他這樣……很不合適啊。
作者有話說:
嘿嘿,明天還有雙更。
……
將小夜肯定一下子不會明白自己是誰,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從現代穿過去的,沒啥前世,前世就是現代的經歷。
就像讓無神論者一下子承認鬼怪什麽的,是不可能的。
將小夜就是這種,只有把證據啪啪甩他臉上,他逃不掉了才會認真思考。
第56章 兒子得救
【一更】我沒這麽個兒子,別亂想。
雲諫倒也沒注意將夜此刻別扭的小心思。
這是一場噩夢, 也是一場美夢。
神脈只是將故事說給將夜聽,有些感受對他而言或許是陌生的,並不能感同身受, 但雲諫不一樣,神脈擁有他的血脈, 那些記錄其中的記憶都直接返還到他識海深處。
從彤岫村開始,就不斷產生的困惑, 從知道將夜殼子裡換了個魂靈開始, 就不停感受到的怪異情緒, 都在夢境中得到了答案。
千年前,還沒有雲緲山,他曾經旅居在彤岫村,在那裡遇到了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