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似乎有些恍惚,因為男人嘴角的線條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只是點頭道:“好了,都怪我。”
“就怪你!”
莫名其妙地,南肅竟破涕為笑起來,誰料,這一下笑得太突然,竟吹出了個清亮的鼻涕泡泡。
“撲哧。”
泡泡應聲而滅。
轉眼間,屋內就響起了南肅比之前還要傷心的哭聲,此刻,他覺得這輩子的臉面都在丟盡了……
殿辰緊緊抿著嘴,一副很深沉的模樣,可他實在忍不住了,寬肩憋得抖起來,劍眉下一雙漂亮眼睛也閃爍著開懷的光。
見他笑自己,南肅哭得更厲害了,一拳接一拳地砸過去,就想直接將這男人砸死算了!
殿辰抬手隨意招架幾招,終於一把將這隻梨花帶雨的崽崽按住,然後將他撲在床上。
“祖宗。”
殿辰從上方凝視著他,笑中帶了一絲無奈的警告:“以後我的東西,可不興隨便給別人看。”
南肅哽咽著道:“什麽你的東西?”
殿辰將他箍在懷裡,低頭輕啄了一下他的嘴巴:“這裡是我的,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包括,那個光屁股蛋兒。”
南肅怔了怔,旋即——
“嗚哇哇哇哇,他媽的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第二十五章 可以嗎?
“我才不是你的東西。”
南肅有些接受不了自己被打上殿辰的標簽,抬眸一瞧上方那張清雋面容,哭聲頓時就止住了:“話說,為什麽現在你親我親得這麽心安理得?咱倆到底是什麽關系?”
殿辰冰涼的指尖拂過他的額頭,說道:“三個多月前,咱倆的關系不就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南肅一噎,想了想,乾脆將新婚夜的說辭又拿出來說了一遍:“六皇子,咱倆成婚屬於什麽性質,你知道的吧?但凡你懂事些,咱倆還能當個朋友……”
“抱歉,做不到。”
殿辰淡淡地打斷他的話:“夫妻之間沒辦法當朋友。”
南肅心裡莫名一惱,正想再說些什麽時,男人已經起身朝外走去:“我先出去,你把中衣穿上,別凍著。”
殿辰闔上側臥的門時,平順正從池塘處跑過來,臉色煞白,隔老遠就喊道:“六爺,主臥裡真的有好多蛇啊!密密麻麻的,別說皇妃了,侍衛見了都害怕呢!”
殿辰問:“都清理出去了嗎?”
平順忙不迭地點頭:“我讓人將它們裝進麻袋了,一會兒準備去後山找個洞穴放生。”
男人常居寺廟,對待一切生物向來慈悲為懷,聞言淡淡唔了一聲,轉身向宅外走去。
平順這才發覺男人未披鬥篷,正要去拿時,又忽聽他吩咐道:“我去趟方丈那裡,你替我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得再提六皇妃赤身一事,讓他們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若我之後聽見了什麽傳言......”
男人冷冷一瞥平順,聲音帶著幾乎能擰出冰水的凌冽:“殺無赦。”
平順心神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只見男人已邁出大長腿走進冷風中,墨發飛揚,衣帶如鷹展翼:“讓小廚房給皇妃熬碗薑湯。”
……
入夜時分,側臥內炭盆“呲呲”的響,殿辰點了熏香後,青煙嫋嫋而上,不一會兒,便驅散了不少藥草味。
他在床沿坐下,大手摸了摸南肅的頭髮,見乾得差不多了,又問道:“還冷嗎?”
男人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那樣平靜,卻又字字盛波瀾。南肅的心經常被這樣的音調弄得輕飄飄的,這種感覺並不好,讓他覺得不踏實。
“不冷了。”
南肅說完,走到衣櫃旁,上半身後傾望向殿辰:“也不知道那些蛇從哪裡爬進去的,反正那屋子裡的東西我都不想要了,借你衣服穿兩天,回頭還你。”
殿辰笑道:“你穿就是。”
兩人個子都極高,可殿辰的衣袍一套上南肅的身,就能看出本該在腳踝處的衣擺還是長出了一兩寸。
若是百姓人家,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可他們偏生是皇室貴胄,最注重的就是衣飾體面,就連布料上米粒大小的瑕疵都會打回重做,更別說一兩寸的不合體之差了。
原來,這家夥竟比自己高?南肅撇了撇嘴。
不僅是外袍,他現在整套中衣褲也都是殿辰的。一想到殿辰穿過的衣服此刻正貼著自己的皮膚,南肅突然渾身不自在,當即扭頭道:“六皇子,話說,我們什麽時候回京呢?”
殿辰道:“我在京城的宅子還沒辦下來,本打算過幾日再回的,可今兒出了這麽一個意外,想必你也不願在弘福寺繼續呆著了。”
南肅悶悶地嗯了一聲,旋即立馬變態:“宅子不妨,你可與我去世子府居住。”
“那明早就可下山,畢竟你也不用收拾行李了。”
“好,那我走啦,明天見。”言罷,南肅就逃跑似的往門外挪去。
殿辰盯著他,淡淡地道:“你今晚還要睡主臥?”
“不,我找路堯湊合一晚。”
趁著殿辰短暫的停頓,南肅一溜煙就走遠了。
外面冷風呼嘯,他的腳步卻是前所未有的快,只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竟不能平心靜氣與殿辰獨處了。
說到底,他是他的初吻對象,那個雨夜男人強硬地將他按在地磚上,卻又伸出一隻手護住他的後腦杓,當這一切發生後,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