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輕言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那你還一口就答應了?”
蕭臨城:“反正我都沒人要了,怕什麽?”
沐輕言:“不許瞎說。”
蕭臨城:“那你要我了?”
沐輕言:“你可以回望嵐山,我一人也......”
蕭臨城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許說了,我不想聽。”
沐輕言:“唔唔唔......”
蕭臨城:“裝可憐也用,不許說。”
沐輕言掙扎著拉下他的手,說:“走過了,回客棧要左拐。”
蕭臨城:“......哦。”
兩日後,護送李照月回京的車馬出了芩州城,蕭臨城與沐輕言亦緊隨其後,暗中相送。
可一路上,李照月走走停停,不是忙著看花看樹,便是說自己累了,要歇一歇再走。
隨行的護衛:“......”這才走了多遠,就停了十幾次了!而且你是坐在馬車裡啊,怎麽沒幾步就累了?!
但程知府叮囑了,要好好照顧這姑娘,不可無禮,不可怠慢。
於是護衛們也只能跟著走走停停,好幾日也沒走出多遠。
到了夜裡,這姑娘放著乾乾淨淨的客棧不去住,非要風餐露宿,說是要看星星。
蕭臨城和沐輕言也隻好在附近尋了一處空地過夜。
這天夜裡,沐輕言陡然驚醒,見夜色幽幽,四周靜悄悄的,一旁的柴火也已經熄了。
熟睡的蕭臨城像怕他被人搶走似的,緊緊抱著他,這才把他弄醒了。
他看著蕭臨城緊鎖的眉頭,不禁抬手,撫上他眉間。
做噩夢了?沐輕言想,你夢見什麽了?
他忽然覺得心頭苦澀---縱使他們離得這樣近,連呼吸都咫尺可聞,卻有著那般不一樣的心思。
若叫蕭臨城知道了,會如何看他?
到了京城就走吧,他想,即便是不告而別,也該走了。
他不該由著自己這般越陷越深。
睡夢中的蕭臨城眉頭驀然擰得更沉了,攬在沐輕言腰間的手越發收緊,勒得他生疼。
“蕭臨城?”沐輕言推了推他,“阿蕭,醒醒?”
蕭臨城猛然驚醒,急促地喘息著,心頭一陣驚悸。
“你沒事吧?”沐輕言有些擔心。
蕭臨城搖搖頭,“沒事,嚇著你了?”
沐輕言頓了頓,問道:“你夢見什麽了?”怎麽嚇成那樣?
“你想知道啊?”蕭臨城笑了笑,說,“夢見我以前在破廟時,睡覺的席子都被人搶走了。”
沐輕言:“......”所以你方才是把我當成你那席子了?
“沒事了,”蕭臨城揉了揉他的發,“睡吧。”
沐輕言看著他,忽然抬手捧住了他的臉,湊近看了看。
蕭臨城一頭霧水,“怎麽了?”
“你覺不覺得......”沐輕言想了想,說,“先前遇到的顧姑娘,似乎與你有幾分相像?”
蕭臨城一怔,“顧玲瓏?像麽?”我怎麽沒看出來?
“你不是說,你是荀師父撿回來的,”沐輕言沉吟道,“興許顧姑娘與你的身世有關?”
蕭臨城:“難道她是我娘?!”
沐輕言:“......”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別瞎想了,”蕭臨城好笑道,“哪有那麽巧?這世間相像的人多了,也不見得都是一家人。”
沐輕言低聲道:“可你不好奇麽?”
蕭臨城搖搖頭,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夜色道,“況且我娘早就去世了,師父也說我那從沒見過的爹死了,沒什麽別的親人,難不成師父是騙我的?”
“阿嚏!”望嵐山上,銀發參差,正躲在房內喝酒的荀印白猛然打了個噴嚏,嚇得桌邊正打呼嚕的肥貓一個機靈,險些掉下桌去。
他摸了摸鼻子,忽地想起前幾日,他徒兒蕭臨城傳信回來,說要跟沐輕言四處去走走,也不知走到哪兒去了?
這兩崽子亂跑什麽呢?這天又悶又熱的,遇著大雨了怎麽辦?銀子也不知帶夠了沒?沒錢了豈不是又要去討飯?
“嗨呀,”他狠狠一拍桌子,罵自己道:“喝酒就喝酒,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第10章 把你倆都埋了
蕭臨城也不知師父有沒有騙他,可於他而言,不論真假,都已不重要了。
他自有記憶以來,便只見過他娘。他娘去世後,他就成了破廟裡飯都吃不飽的小乞丐,直到後來,他師父找上破廟,把他和謝十七帶回了望嵐山。
謝十七是他在破廟裡認識的另一個小乞丐,本無名無姓,因是第十七個住進破廟的乞丐,便給自己取名謝十七。
蕭臨城跟著他師父回望嵐山的那天,謝十七抱著個破碗哭得稀裡嘩啦的。
荀印白以為這小乞丐是舍不得蕭臨城,就把兩人一塊帶走了。
後來他才知道,是蕭臨城欠了人三文錢,謝十七怕他一走就要不回來了。
再後來,荀印白又從外邊撿了不少孩子,他倆就成了望嵐山的大師兄和二師兄。
現在就很好了,蕭臨城想,他有師父,有輕言,有師兄弟,就很好了。
但顧玲瓏還是要找的,那晚的事還沒弄清楚,自己好端端的,怎麽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輕言,”蕭臨城道,“顧姑娘可有說,她是哪裡人?”不然這天高地闊的,要去哪兒找?
沐輕言身子一僵,“......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