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甲帕爾默還在努力補上所有漏洞,和另一個馬甲盡職盡責演雙簧,就是為了給其他人做設定科普:“如果這是神域,是一位神明定下的規則,一切不合理就都說的通了。”
……聽到了嗎?一切不合理都說的通,問就是白王定下了一切不合理的規則。
“神域?我想你誤會了。”齊九臉上露出好笑之色,“白王僅僅維護秩序,從不干涉……”
“不,是你誤會了。”
黑袍法師臉上露出嘲弄的笑,他的目光看向周圍同樣茫然又震驚的其他人。
“看來你們都不知情呢,那麽我就姑且解釋一下吧,只有與天平齊,馭使屬於世界的權柄,才能讓世界之內的一切力量都被壓製在他的秩序之下,如同皇帝諭令他的臣民。更可怕的是,這位皇帝是天授,他的諭令等同世界的規則,任何人都不能推翻。”
——這個馬甲並沒有說假話。從明悟自身真正身世的那一刻起,白意就知曉他的本質,由無數世界的根源與希望孕育,本質上甚至比這個普通的小世界還要高半籌,正因如此,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在世界毀滅中逃脫。
——因為他是由無窮世界所塑造出的神。
——一個拯救所有世界,象征希望的神。
事實上,如果歸墟到來的時間不這麽緊,能夠給他更長遠的時間成長,他有信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神”,庇護整個世界。
那麽,將這個世界說成神域並不為過。至少,在帕爾默這個馬甲的理解中是對的。
神明所庇佑之地,不就是神域嗎?
所有人都為黑袍巫師突然放出的消息而震驚,陷入了消化和思考之中。而罪魁禍首本人卻上前一步,對齊九說道:“走吧。”
“什麽?”連李扶風都看出了齊九在這場言語交鋒中落入下風的局面。多半是因為黑袍巫師放出的消息擾亂了這位齊先生的心神。
“難道你不是受那位神明委派而來,要邀請我這位異界來客嗎?”黑袍巫師反問道,他無視了周圍滿頭問號的其他人,直勾勾盯著齊九,語氣姿態堪稱旁若無人。
“——想來那位也沒有更好的應對歸墟的方法,需要我這個有過成功經驗的人。否則,早在我誤入神域的第一時間,就被毀滅了吧。”
“白王並不是這樣的人。這個世界早有異域來客,只要遵守秩序,白王也不會管。”
齊九反駁了一句。
他眼角余光掃過同樣神情震驚的偵異司眾人,詫異道:“據亞當斯所言,你們不是早就同異域來客打過交道了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成功讓李扶風等人收獲了一眾人的目光,成為所有人的視線焦點。
好在這時,黑袍巫師開口“解救”了他們,對方並不關心其他的異域來客,反而對白王“收容”異域來客的行為感到意外:“一位有原則的神明嗎?我開始期待與祂的會面了。”
“不急。”齊九攔住了他,臉上的神情已經恢復從容,他微微一笑:“見白王之前,閣下難道不該先說明身份與來意嗎?”
“——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齊九,一位普通的修仙者。”
“我?我叫帕爾默,一名流浪巫師。當然,以前也有人叫我「災厄真理」。”
黑袍法師的話出口,李扶風等人才反應過來:
之前他們以為彼此相談甚歡,但帕爾默從頭到尾連名字都不曾報出來,可見從一開始就不曾將他們當做平等交流之人,但他們為何無視了這一點,反而認為對方平易近人好相處?
——如今仔細審視,這並非催眠,並非鑄靈師的精神誘導,他們竟是發自內心那樣想的。
想到這裡,他們又忍不住寒毛倒豎。
下意識離帕爾默遠了一些,眾人便聽齊九接著道:“還有一位客人呢?不打算出來嗎?”
說話時,他目光看向的是浮空之船內部。
“還有一個人?”眾人同樣驚詫看去。
但卻並沒有什麽人從裡面出來。
“果然,從我們踏入這個世界開始,就已經被那位神明關注了。”帕爾默並不意外,他朝著船內喊了一聲,“出來了,晝!”
良久的沉默中,一道人影幽魂般走了出來。
這人全身都裹在一件辨不清顏色的烏黑長袍中——那長袍不同於帕爾墨的漆黑,更像是被汙穢覆蓋了原本的色彩,就連臉上也戴著同樣辨不清顏色的烏黑面具,全身沒有絲毫暴露在外,讓人完全分辨不出男女老少。
“是女孩子哦。”大概是看出了眾人的疑問,帕爾默開口道,“不是我故意藏著人,這個家夥,從我撿到她的時候就這樣了。”
他解釋道:“我們並不熟,我只是在一個人流浪的虛空中,恰好撿到了她而已。”
憶及當時的場景,黑袍巫師臉上露出興味盎然的笑容。
“當時這家夥,剛剛親手毀滅了一個世界僅剩的幸存者呢。我覺得很有意思,就把她撿了回來。沒想到從撿回來她就一直自閉到現在,除了問出一個名字,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
這樣說著,他又喊了一聲:“晝,該走了,我們去見一位真正的神明。如果你有什麽想要的,說不定祂能滿足你的願望哦。”
神明?願望?
仿佛觸發了關鍵詞,呆呆站在原地的「晝」抬頭看了看,然後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