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深沉的紫灰色眼眸配合地亮了起來,蕩漾起期待與驚喜的漣漪,黑袍巫師像其他人一樣起身致意:“聽從您的安排。”
“那麽,只剩下你了,這位完全不知來歷的自閉症小姐。”白意將目光落在最後一個馬甲身上,被同一個意識所支配的馬甲包裹在汙濁的長袍中,呆呆與他對望。
對望五秒後,白意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對方的眼神變得柔軟:“原來如此!”
旁邊的其他馬甲開始一句接一句地補充旁白,首先是天師齊九:“經過如此這般,如此那般,一系列外人不必了解的交流過程之後,白王大人成功打開了神秘異界來客緊閉的心扉,知曉了對方的來歷與過往經歷。”
宿淮嘉緊跟著他繼續:“那是一個已經被歸墟毀滅的世界,那個世界最可怕的歸虛之劫是帶有汙染性的黑雨,由於在聖光法術上的天賦和極高的汙染抗性,我們的異界來客小姐,被僅剩的幸存者視為預言之中救贖眾生的太陽之子,希望的化身與救世主。”
“……但她卻失敗了。”
一旁的裴和風幽幽接上一句旁白。
而某個潛藏於雨夜的幽靈殺手用低沉冰冷的聲音繼續,語調裡透出了無情的嘲諷:“不但沒能拯救眾生,還因為對自身的過高期待破滅,被一直以來肩負在身的希望與使命擊垮,轉為徹底的絕望。”
“在絕望的情緒操控之下,意識到那個世界已再無希望,所有人終將化作怪物,失控的救世主化為漆黑之日,焚毀了整個世界,也毀掉了所有已經或即將化作怪物的人。”
操偶師咚咚起身,誇張地張開了雙臂,用詠歎調般的口吻詠歎道:“可憐的人啊!”
“——她至今仍不敢面對親手毀滅了一切的事實。活在這世上唯一的心願就是實現預言,成為救贖所有人的真正的太陽!”
花語者發出一聲悲憫的歎息:
“從此,這位偏執的理想家將真正的自己封鎖在心靈深處,外表只是空蕩蕩的軀殼,而內心深處無時無刻不在鑽研著她的治愈術,似乎期待著能有重回過去改寫結局的那一天,仿佛這是她唯一的救贖。”
接力棒來到喬伊這裡,他看了看自己下一位的帕爾默,以及帕爾默旁邊的“當事人”,語調上揚:“現在,她被一位邪惡的黑巫師撿起,帶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一個同樣即將迎來歸墟的世界,她會繼續行屍走肉般活著,還是鼓足勇氣走出來,改寫這個結局?”
“啪!”
白意抬手打了個響指,同時喊了一聲哢。
“到這裡就夠了,故事就是要未完待續才有懸念嘛。”
他笑眯眯地望向最後一個一動不動呆坐的卡牌:“最後這位來自異界的客人,介於你的特殊狀態,你可以繼續保持自閉。反正偏執的理想家嘛,總會被關鍵要素所觸動的,現在就暫時當做來到新的世界散心好了。”
“讓我想想,你還沒了解過這個世界吧,我是指真真切切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腦海裡一套一套的劇本已經編了出來,白意依舊假裝自己在認真和馬甲開會,一切都是白王大人與超凡者們有商有量的決定,絕對不是他一個人獨斷專行,自編自導自演!
他分分鍾安排好了這個馬甲的未來去向,歪頭看向一身雪白長袍臉上戴著雪白面具的晝,忍不住想到了太陽神殿那面具加長袍的打扮:“才發現就連衣品都那麽像呢。或許你會對信奉太陽神的太陽神殿感興趣?”
一直呆坐的馬甲頓時抬頭看向他。
“……太陽神殿?”
……
“好了,一切搞定!”將密密麻麻的筆記本隨手拋到沙發上,白意伸了個懶腰。
——關於白王是如何召集頂尖超凡者並與他們達成一致,以及如何安排異界來客並達成合作,一個簡簡單單的概要就搞定了,反正只需要將最後的結果通知各國高層就完畢。
這也是他閑得無聊自己跟自己演戲的原因。
算是在給其他人發劇本之前提前對劇本吧。
至於負責發劇本的人,當然就是齊九了。反正現在這張臉已經在各國官方機構混熟了——從兩名異界來客跟著他一起去見白王開始,想必如偵異司之流便一直在等結果呢。
現在,是時候讓他們安下心做自己的事了。
……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
因為家裡有急事要處理請了一天假才來上班的柳凝霜就從小夥伴們口中聽到了大新聞。
“那幾位實力最強的超凡者,都在白王的召集下達成一致,將會成為我們最有力的後盾?那個可怕的黑巫師,也和我們達成了合作,願意將他所掌握的巫術體系傳授給這個世界的人,現在各國科研領域的天才都被征召,殷緒白也被選中了?”這一個接一個的消息衝擊得柳凝霜暈頭轉向,尤其是最後那個消息,讓她有種莫名的荒誕感,“真的不是開玩笑嗎?我那位大表哥,這是要從科學家轉型成巫師了,聽著怎麽這麽離譜?”
褚興瑞反駁道:“科學只是一種觀察世界的方式而已。如果巫師的知識是可以系統歸納學習探索的,那麽它也可以被稱為科學。”
柳凝霜愣了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他:“你也能說出這種話?”
“什麽叫我也能說出這種話啊!”褚興瑞不服,但在柳凝霜懷疑的眼神中,他隻好撇了撇嘴,“好吧,這是你大表哥的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