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有零碎的訊息於他們心中浮現。
“……白王……的邀請?”
“……通往新世界的資格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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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隸屬於群島聯盟的島嶼,沸騰的海嘯剛剛平靜,被海嘯所衝垮的城市如同殘破的舟船腐朽的枯骨,在海洋之中漂流。
在這其中,還有大量不幸者的屍體。
海嘯之中,他們與化為廢墟的城市一同被埋葬。
即便早有準備,事到臨頭總會發現準備永遠不足。更何況給他們準備的時間並不多。
未被海嘯波及的另一座城市迎來了大量的流民的入住,原本的秩序都被海潮般源源不斷湧入的人群所打破,喧囂充斥著每一個角落。生活被打破的原住民的不滿與對遭遇不幸的同胞的同情憐憫,死裡逃生之人的慶幸與後怕,對未來的迷茫與絕望,親朋好友不幸遇難之人的悲痛與憤怒……倘若白意置身於此,恐怕會被這洶湧起伏的情緒漩渦所淹沒,如同海嘯之中漂泊的孤舟。
群島聯盟的工作人員和志願者們在人群之中穿梭,忙得腳不沾地,維持秩序,安排流民的住處和一日三餐,安撫人心,還要計劃未來災後重建……許多人每天醒來都在掉頭髮,頂著大大的黑眼圈不知疲倦地奔波在一線上。
但在混亂的人群之中,有一群人的畫風別具一格——他們臉上既沒有外來者的悲痛、迷茫、不安,也沒有本地人的鬱悶、同情,或不滿,更沒有一般志願者的疲倦辛苦。而是幾乎如出一轍的笑容,帶著一種沉浸於救人之中的快樂。
這極富感染力的笑容之中,還透著悲憫、樂觀,與異常扭曲的狂熱。他們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穿梭在失去了家園的流民之中,力所能及地做著他們所能做到的事,幫助著他們遇到的每一位流民,還用獨屬於他們的特殊方式安撫人心。
這些人所過之地,原本迷茫而悲痛的人們好似重新找到了方向,漸漸又有充滿希望的光芒出現在他們臉上,就像在水中抓住了救命稻草,於是低迷的氣氛逐漸好轉,不再是一片死氣沉沉。
類似的情景在不同的地方不斷上演。
——就像是一陣治愈的清新的風,從這座城市的一個角落開始,刮向越來越多的地方,許許多多深陷絕望的人在這些人的勸慰重新振作起來。
有剛剛到來不久的志願者意外撞見這樣的一幕,發現前不久自己才安頓過的因為失去了孩子而悲痛不已的老人似乎在和某個人交談過後從絕望的死寂中走出,不由露出驚詫之色,不明覺厲:“好、好厲害!這是怎麽辦到的?”
旁邊一個已經在這裡待了一段時間、經驗更豐富的志願者前輩,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立刻了然,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十分複雜。
見狀,前者不由追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告訴我吧!這也太強了吧,這麽快就能讓那位老人家振作起來,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麽,難道有什麽我不清楚的政策頒布了……”
“不,沒有那回事。”另一個人毫不猶豫地否認道,“只是那個人用了特殊的方式……”提到特殊方式,他忍不住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反而更加勾起了另一個人的好奇心,更加不想放棄追問了:“是什麽是什麽?要是咱們也能用,說不定能幫助更多人……”
被這麽追問一番,那位經驗豐富的志願者隻好開口:“好吧,我跟你說。”
“……那個人是燭照會的成員。”
“燭照會……”聞聽此言,原先還在追問的人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是那個據說由花語者的信徒自發創建的組織啊!”
“……等等,不是說燭照會大本營在神聖聯邦嗎?”反應過來後,這人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居然這麽快都發展到我們群島聯盟來了?該說那個燭照會的教宗太厲害了嗎?”
另一個人無奈道:“所以你現在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吧?”
“……確實,那樣的絕望和悲痛,絕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走出來的,也只有信仰一位神明,將希望寄托於神明身上,才有可能獲得暫時的拯救了。”之前追問的人一下子恍然大悟,哭笑不得,“所以,燭照會這是在趁機發展信徒?”
他的同伴苦笑道:“是啊。所以我之前才不想說嘛。因為上面的人其實也不清楚應該怎麽對待這些燭照會的人。他們確實參與了對災民的救助,甚至比一般志願者做的還要多,我們現在需要每一分幫助,不可能就因為是外來教派而驅逐他們。更何況,他們信奉的可是一位真正的‘在世之神’!盡管這個組織是信徒自發創建,但沒人敢把他們當一般邪·教……但是光明正大放任燭照會傳教呢,好像也不太對。所以乾脆就當做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說到後面,這位經驗豐富的志願者壓低了聲音,贏得了同伴一臉理解的表情。
“話說,連我們這邊都有了燭照會的信徒。這幾天全世界到處多災多難,燭照會該不會趁著這個機會,已經發展到全世界了吧?”兩人討論了一陣,不由感歎,“將一個教派從無到有發展到這種地步,不管怎麽說,那位教宗真的好強啊。”
而兩人話題討論的中心,燭照會的教宗塞繆爾,此刻正身處伊頓王國的廢墟之上。
在他周圍,還有好幾位實力強大的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