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說,發現這個靈氣複蘇的時代一切剛剛起步,所有的超凡者都很弱小,於是企圖倚仗強大的力量肆意妄為,乃至統治弱小的普通人?
說話的人將試探的目光看向偵異司二人。
其實並不是不相信他們的推斷——誰都知道關於喬伊性格的結論必然經過大量的事實分析而成,而是想要打探那能讓他們得出結論的“大量事實”。
顯然,錢德勒雖然送出了特殊邀請函,卻也不敢擔保喬伊的性格會做些什麽,而偵異司卻說對方只是個一心癡迷藝術,頂多再壯大藝術家協會的很簡單的人。
——能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基於怎樣的事實基礎?在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曜國的偵異司又與那位鑄靈師有著怎樣深入的接觸?
盡管知道曜國多半不會透露真正重要的情報,但他們還是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二。
“啊,怎麽說呢?”褚興瑞當然能聽出其他人話中的試探,既然說好了要共享情報,達成合作,他也不是那等眼界短淺的人,反正來之前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他們已經心中有數,所以他只是故作沉吟了一下,便很爽快地道,“其實之前我們這邊有一位幸運的小夥伴,與那位鑄靈師有過接觸,還被他帶在身邊一段時間,有幸學到了一些東西,沒有師徒之名,卻有短暫的師徒之實吧。所以我們才對這位鑄靈師了解稍稍多一點——當然,這都是經過喬伊先生允許的。”
至於那個幸運兒是誰,褚興瑞沒有說,其他人也就知道這屬於不能透露的情報。
褚興瑞還在繼續,口吻聽上去輕松又愉快:“喬伊先生是個很坦率的人呢,並沒有隱瞞自身來歷與目的的意思。只是性格使然,他好像不愛與人打交道,大概是想通過那位小朋友向我們釋放友好、互不相擾的信號,我們接收到他的信號,選擇了尊重。嗯,感覺算是神交已久的朋友呢。”
最後這裡,褚興瑞仿佛是cue了一下某個據說與鑄靈師結下友誼的特殊事務局局長。
平日裡在偵異司並不出奇的褚興瑞,在這樣的場合卻意外地遊刃有余,甚至比安元生還要應對得當。這種時候,才讓人恍然想起他的皇室身份並非擺設。
他就用那種笑眯眯的、仿佛提起好朋友一般的口吻將雙方之間的交往輕描淡寫說來,模糊了時乘的身份,最後一錘定音:
“其實自從錢德勒局長您說出這件事背後是喬伊先生,我就差不多放心了。原本我們還以為是掌握了特殊奇物的超凡者犯罪,一直往這個方向調查,還很擔心被困民眾的安危。我們唯一缺少的就是喬伊先生拿著邀請函去了羅蘭王都這個關鍵線索,難怪無法導向正確的方向。既然補齊了這個線索,我想百裡小姐的推斷應該是正確的。”
“——這多半是藝術家協會重建的前奏。那為喬伊先生,只是想要篩選天賦者吧。以對方的性格,鬧得這麽轟動也毫不出奇呢。”
但凡是看過詛咒之畫那起直播事件的人,都很難不讚同他的話。那位鑄靈師,確實不是什麽遵守規矩的人,反而在一定程度上相當隨心所欲,完全不在乎普世價值觀裡的規則秩序和道德約束。或許在對方眼中,直接在異國王都投放奇怪魔方,圍困數千人,只為了從中篩選出天賦者,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雖然感覺很離譜,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倒是的確能放心很多了。
至少不用擔心下一秒就接到什麽恐怖組織的電話,用數千人的性命來威脅政府。
更何況,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機會嗎?
鑄靈師的傳承已經斷絕,唯一掌握這條超凡道路的只有喬伊一個人,對方顯然很難搞。
若是喬伊選擇將這條道路擴散到更多人身上,無論這一次被選中的人之中各國能有多少,又是否為他們所用,至少這條道路不再只有一個人。那麽,以後他們想要獲取鑄靈師的力量,就擁有了更多可以選擇的目標。
——這一批被篩選出來的人是火種,只要有了他們,將來遲早會點燃更多的火把,使得原本斷絕的傳承重新燃燒起盛大的火海。
更重要的是,既然這位鑄靈師一心想要壯大傳承,那麽他們彼此就有了合作的基礎。對方手中掌握著超凡的傳承,而各國的政府掌握有充分的人口資源與世俗中的勢力。
若是僅靠喬伊自身尋找天賦者傳承鑄靈師體系,壯大藝術家協會的過程無疑會極慢,但若是各國官方大開綠燈與他配合呢?
在這個過程中,即便天賦最頂尖的那一批進入藝術家協會,卻會有更多藝術家協會看不上的鑄靈師成為各國的力量,就連被選入藝術家協會的最頂尖的一批,也同樣可以拉攏。
——換句話說,藝術家協會所培養的鑄靈師,完全能當做是為各國所培養的。
歸根究底,人是社會生物。早已在各自的國家中生活了這麽多年的人,總不可能一遭進入超凡組織,就反過來站在國家的對立面吧?
這一波啊,是合作共贏,他們賺翻了。
那麽,現在只需要找一個能聯系喬伊的人代為傳話,將他們的誠意傳達給這位鑄靈師。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錢德勒。
第146章 雨落Ⅲ
喬伊收到傳話時,是6月20號下午兩點。
前一天晚上他在羅蘭王都鬧出的動靜果然引起了全世界的矚目,也讓原本各行其是的不同國家不得不坐在一起互相交流情報,商量如何化解羅蘭王都突如其來的超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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