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分酸味說完安德烈的情況,室友又指了指依偎在他身邊的女孩子:“這個艾拉是網絡上很有名的大主播,不過以前是歌舞區的,就是這段時間和安德烈搭上了,才有機會以情侶的方式參加探秘節目,昨天才播了個前奏,她的粉絲都直接漲了100萬呢!”
至於另外的兩位嘉賓——
“……這位帥氣的短發美女叫斯蒂爾,好像是個極限運動愛好者,跑酷高手,武道實力也很高,參加節目就是衝著探險來的。”
“最後這個金發帥哥叫威斯特,是個我沒聽說過的推理小說家,自稱是來取材的。”
在室友介紹嘉賓的空檔,茜拉也聽完了節目剪輯的前一晚回放中,這一期節目的背景。即,那幅詛咒之畫與沃西古堡的故事。
室友討論熱情高漲:“茜拉你覺得這是真的嗎?要是真的,畫裡的惡靈也太慘了吧?被丈夫殺死的妻子,被父親殘害的女兒……”她咬牙切齒,“簡直是人渣啊人渣!”
在室友的碎碎念中,之前回放的片段已經播完,原本黑暗的直播間亮了起來。
室友頓時停止碎碎念,轉而興奮地一拍茜拉的手,專注地看向屏幕:“開始了開始了!”
……
手機鬧鍾響了幾聲,安德烈才從沉沉的夢境中醒來,他費力地睜開仿佛被膠水粘上的沉重的眼皮,一動不動地望著褪了色的天花板,那雙褐色的眸子一片空洞茫然。
“安德烈,安德烈,你還沒醒嗎?”女孩子柔軟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推了好幾下,聲音也變得有些焦急,“安德烈,快醒醒!”
大概是動作太大,連續幾下後,躺在床上的男人不小心往旁邊一歪,一下子摔下了床。
咚!
像是被人從粘稠的沼澤地裡一把拉出,之前還毫無反應的安德烈猛然驚醒,他空茫的眸子裡有了神采,胸膛開始劇烈地起伏。
他就這樣躺在地板上重重喘了好一陣,才緩緩將手攤開放到眼前,昏暗的光線通過指縫映入他的瞳孔,他終於從地上坐起身。
“——我醒了?”
“親愛的,你還好嗎?”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女孩子滿懷擔憂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與此同時,一道陰影籠罩了他。
艾拉俯身將手按在坐在地上的男人肩頭,屈身將額頭與對方的額頭相抵,眼神裡滿是擔憂:“你今天是怎麽了?難道是生病了?”
這親密的動作她做來卻十分自然,每次都能讓一眾入坑的CP粉在彈幕裡大呼好甜好甜。
“我……”男人張了張嘴,他額頭上還帶著不自知的冷汗,聲音很是虛脫,“我沒事。”
眼神飄忽了一下,看到艾拉擔憂的目光,安德烈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們現在在拍節目,他不應該為一個虛假的噩夢破壞預先的安排。
他強行將內心隱隱的不安壓製下去,露出個像以往一樣的笑容,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我只是做了個噩夢,居然真的在夢裡見到了惡靈,看來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樣說著,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笑容尷尬:“真是的,說好了由我來保護你,居然被一個噩夢嚇到,這也太遜了吧!”
——但他放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卻在發出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顫抖,似乎噩夢之中殘留的恐怖,還在他心靈深處揮之不去。
艾拉:“……”
……這家夥也太會演了吧?雖說拿了劇本要表演出驚悚的氣氛,但也沒必要從還沒起床就開始演吧?大可不必如此內卷啊!
……而且,那種被夢魘折磨的味道,實話說,還真嚇了她一跳,未免太真實了。這就是專業演員的實力嗎?竟恐怖如斯!
她還能說什麽呢?當然只能配合這家夥的表演,一臉恍然地開口:“原來是做噩夢了啊!我知道親愛的你不是那種膽小的人,所以一定是這個地方有問題吧!”她很自然地鼓勵男朋友,這樣的結論頓時脫口而出。
但下一秒,似乎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她臉色又微微一變,強裝鎮定:“等等,所以真的有惡靈?詛咒之畫的傳言是真的?”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安德烈的手指下意識痙攣了一下。
“你們在幹嘛?還沒起來嗎?”
斯蒂爾與威斯特走進房間時,兩人已經收拾妥當。觀察力出色的威斯特一眼就看出他們的臉色不對,頓時奇怪地問:“發生了什麽事?”
兩人對視一眼,安德烈開口道:“沒什麽,就是我昨天做了一個過於真實的噩夢,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什麽夢?”出現了,超出劇本的台詞!不愧是專業演員啊,現在就開始給自己加戲嗎?
另外兩人反應過來,立刻配合地追問道。
“就是……”安德烈嘴唇動了動,目光變得恍惚,似乎一時又重新回到了那個夢境中,“我看到整間別墅都被鮮血染紅……”
長長的走廊、斷裂殘缺的樓梯台階、遍布裂紋的大理石地板、牆皮脫落的牆壁、還有褪了色的天花板,鮮血如同落於畫布之上的顏料,從一樓開始,染紅了整間別墅……
他看見拖著一身黑色長裙的女人從長廊中走過,聽見高跟鞋在地上噠噠噠噠的聲音,她漆黑的裙擺拖曳在血泊中,不斷滴血的手牽著身邊的小女孩,臉色是毫無血色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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