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最近怎麽樣,他是不是很忙?”林綿問。
“當然了,因為斷空大會的原因,所有候選人幾乎都是全天在訓練的。”甘吉回答,“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俞師兄了。”
林綿目光盯在岩石邊微微搖動的一棵小草上。
他也好幾天沒有見過師兄了。
在被趕來此之後,師兄一開始來過這裡一次。拿了一些藥啊常備品給他,沒有呆多久就匆匆走了。
林綿不能進入學府,不知道近況。
他能理解師兄不來,他知道師兄特別忙。
只是時間一久,每每他在山頭攜劍練完的時分,驀地向山下望去,看著那條石階,他就會覺得心裡一緊。
把含羞草的葉子從第一片拔到最後一片,還是沒把人等過來。
“小綿,你是會呆到斷空大會時候對吧?”甘吉忽然向他確認,“那時候來溪山上所有人都可以來參加盛會,你師兄肯定也在。倒時候我們可以都在一塊兒,也算是慶祝盛會。”
他話到一半頓了下,還是問了出口,“那之後呢,你去哪裡?”
林綿也微微愣一下。“不知道。”
甘吉揚眉:“不知道?你回你的祖宅嗎。”
秋涵兒又戳了甘吉一下。她知道林綿是孤兒。
“回不了那裡。”林綿說:“師兄說了會給我安排。”
甘吉有點愁:“他這麽說的?可是他現在太忙了,萬一他忘了怎麽辦?”
“林綿,”這回輪到秋涵兒開口,“我叔叔在山下不遠的城鎮經營一家客棧,到時候你可以先去住那裡。”
林綿卻搖搖頭。
“沒關系。”
他不會忘記的。只有這一件事,盡管沒什麽根據,林綿還是能確定下來。
*
甘吉和秋涵兒下午還有課,不能在此處呆太久。和林綿說了說話之後就走了。
林綿掃完台階,見門佬不在,便快速從小屋裡拿出劍獨自去練習了。
林綿攀上後山山巔,剛好是可以俯視來溪學府中景象的地方。
他穿一襲灰衣,在這樣冷肅的天氣裡顯得有些單薄。然而他面上神情卻十分堅定。
他閉上雙目,以便進入沙巢。片刻之後,空蕩蕩的手裡忽然一沉,師兄送給他的劍憑空出現在他手裡了。
以指尖輕輕摩挲劍身上花紋,感覺其中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湧動——可能叫做劍氣。
那起事件發生後的當天,沙巢中的沙之線宛如被什麽震裂了,上麵包裹的很多東西劈裡啪啦的灑了一地,幾乎打開了四分之一。
一開始,林綿其實是不想碰那些東西的。因為他擔心有什麽陰謀,擔心用魔頭的東西走火入魔。他甚至一度拒絕進入沙巢,盡管在睡夢之中他被拖進去了好幾次。他都匆匆離開。
但是隔了好幾天,葉聞世的聲音都沒有再出現過。而林綿雖然想努力變厲害,但是背離來溪的門法且獨自修仙是不可能的事。他回想了一下當日持著沙巢裡紅色寶劍時候感受到的那劍潛藏著的魔頭巨大的力量,他動搖了。
——不學白不學。
不學魔頭的力量,我又怎能鬥的過魔頭呢。
只要不走火入魔就好。
林綿自我說服之後,小心翼翼地從沙巢裡拿出一瓶類似藥水的東西,按照說明抹在兩耳下方。
又根據沙巢裡一本劍法上的記載,練起了劍。
一練他就發現不一樣了。
來溪的仙道,是通過自身靈根修煉全身元氣,以化成分|身,達到得到升仙的目的。
林綿在學府的學業之中,盡管心法體修都學了不少,然而身體內的元氣始終未能很好的聚在一起,更不要說是結丹或者進一步形成自我了。
但是沙巢裡葉聞世創造的力量根本是一個相反的體系。
力不在合一,而在發散。
每次林綿修煉時候,就覺得腦中神識仿佛一個緩緩張開的眼睛,視野愈來愈寬,他能看到愈來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而這讓他與身邊萬物有了一種奇怪的聯系感。
就比如說地上的沙石,他感覺自己可以發散到感受到每一顆沙的感覺。他不是主觀的操控什麽東西,而是許多個他的所見所聞一起湧向他的腦海。
一次他揮手令劍向遠方飛去,寶劍筆直地刺向他實現做好的樹上的一道標記,巨木從中斷裂開之後,林綿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有點迷糊。
他還以為是自己飛出去了呢。
他不明道理,但總而言之……劍變得愈發靈動。林綿也覺得自己好像比從前厲害了不少。
只可惜他找不到什麽人或者機會練練手。
除了掃山的時間,林綿早上四點鍾起來,夜裡直至到整個來溪峽谷都陷入睡夢他才會回到小屋。每天練的渾身僵硬酸痛,他也沒讓自己多休息過一分鍾。
今日也是一樣。
嗖——
銀色寶劍在山谷之中飛了一圈,劃出一道漂亮的銀色弧線,最後穩穩的回到了林綿舉起的手中。
他手一緊漂亮得接過劍。
竟然飛得這樣穩了。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可以練練禦劍了。
“林綿!快過來!”
有人叫他,林綿朝山坡方向轉過了頭。
使膚色蒼白有著一對死魚眼的門佬在呼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