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至這片地區的人越來越多了。聽聞流星咒的消息之後,妖族與魔教的弟子也都匆匆忙忙的趕過來。各個都對這一突然的變卦感到驚愕。
“怎麽可能?流星咒的規則發生變化了?”
“三天后……那麽次日就要啟程?”
“可是據說那裡現在滿是火海,真的要去那樣的地方嗎?”
“不是的——他們說實際的地點比起火山要再往前一點。”
林綿站在俞清隨後面。也沉默不語地望著地面。看到在此擁擠的眾人,林綿忽然想起來剛剛來通知的小道生的話。他轉過頭去找那個人,“對了,剛剛你說魔教人有人變異是什麽意思……”
話聲未落林綿的瞳孔就因為驚惶而收縮。
在人群的外側,一個灰不溜秋、半人半泥漿構成的東西正在緩慢的向人群之中前行,在對上林綿的視線的時候,他驀然地抬起了臉,緊接著短促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尖尖的牙齒,嘴上淌著不知誰的鮮血。
而後他的動作忽然加速,向著不遠處什麽都未察覺的一位學府中的姑娘背後撲去。
“師兄那邊!”林綿喊了一聲俞清隨,但是未等俞清隨轉身時候,他已經衝過去了。
林綿步速極快的來到姑娘身邊,一手握住她的胳膊將她甩到了身後,抬手升起一片沙盾抵擋著了泥漿人的攻擊。
泥漿人速度過快,撞上沙盾發出一聲悶響,然後從盾後面滑落下來,氣急敗壞地呲著牙。
姑娘訝異地低叫一聲,不明林綿在做什麽,但是跟隨著林綿的眼神也扭過了頭。轉臉的一刻,看到那灰色的東西,她腿一軟,整個人嚇懵了。
俞清隨喚出的狂風忽然從旁襲來,欲包裹控制泥漿人,但想不到那魔物竟四肢收縮後一展,掙脫了這一束縛。
竟然不起作用麽?
這東西比想象中要強大許多。
泥漿人渾身散發著一種煞氣,釋放著強大的力量。俞清隨知道他要向著自己衝過來。他單手持劍,以警惕對方的動作。
然而頗感意外的是,那變異的東西並沒有動。
他只是在原地陰陰的哂笑幾聲,眼裡的表情十分空洞。過一會兒,他身上的泥漿忽然向上噴湧,接著四下迸射甩到人群之中。
林綿拉過俞清隨:“師兄小心!”
泥漿瞬間飛濺,人們驚叫不已。
“好燙——”
“我的眼睛——”
“這東西有腐蝕性。”林綿咬牙道。
俞清隨以手護住林綿眼睛。
曹司事從旁過來,喊幾個道生讓開,召喚一道暴雨咒以擊退泥漿人。
但如同海浪一般的水流從司事指尖衝出,砸到泥漿身上後再落下,那魔物一如往常的站著,竟沒能倒下。只是水流緩解了他瘋狂噴射出來的泥漿。
這東西竟然不怕任何物理性質的攻擊,水火不侵,旁邊妖族的一些人也驚慌失措。
“魔教的家夥去哪了?快來收拾這些怪物。”他們喊道。
幾道不同色彩的光火射去,砸落在魔物的身上。那魔物卻混然不被攻擊,一口將一個妖族人咬的鮮血淋漓。
林綿被俞清隨的衣服遮蓋著,他抬起頭,見俞清隨神色略顯遲疑,感覺師兄好像在猶豫什麽事。
林綿問:“師兄你怎麽了?”
俞清隨沒有回答。但是見那魔物還在肆意破壞的時候,他忽然吸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似的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眼裡一片猩紅。
泥漿怪忽然感受到什麽似地轉過頭,朝俞清隨撲來。
錚——
魔物的動作停住了。
不只是魔物,這個世界都停滯住了
旁邊奔跑躲避的人凝在原地、動作堪堪停滯,甚至有人越在空中,不符常理。
包括林綿也是一樣,他在俞清隨的身前貼著,一動不動。
俞清隨側面看著林綿。他攬了一下林綿的腰,然後松開環著林綿的手。
世界寂靜無聲。只有他一人可以移動。
俞清隨來到了魔物身邊,那東西的神情猙獰可怖,加之一身噴湧的泥漿,宛若從地府湧出的怪物。
俞清隨從劍鞘抽出劍,而後直直的刺入魔物的背後。
呲——泥漿流動陡然加速,而後簌簌落地,露出了泥漿中已經成為皮包骨的人。
魔教一名弟子——俞清隨隱約記得這張面孔。並不是被選入參賽的,那群落選候補人中的一個。
在俞清隨抽出劍的時候,此人忽然躊躇了一下,跪倒在地,瑟縮成一團,已然死了。
俞清隨冷冷地看了地上東西幾秒,那對紅色眼目中的光芒便消失了。
停止的時間也恢復過來。
“剛剛……是怎麽?”
“師兄……你怎麽會在那裡?”林綿難以置信地看著俞清隨的位置。
俞清隨回頭,衝林綿淡淡一笑:“沒什麽,只是來處理這東西罷了。”
林綿看著地面上的東西,半晌他才喃喃地道:“這不是魔教帶來那個人……他死了麽?”
“他不得不死了。”俞清隨答道。
回過神來的曹司事忽然發出一聲怒喝。引得眾人都朝他望去。
曹司事的臉轉向山谷上方:“厲蒙召,你瘋了,你竟然叫弟子做出這種事!”
他知道這是穢化。禁術中的禁忌——以生命為代價練出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