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

　　賀元瞪了他一會。

　　“你該不是因為我不讓那個小孩進來才這樣的吧？ ”賀元擰眉，厲聲說道，“ 俞清隨……我近來聽到些關於你的事情。你在袒護那小孩，是麽？在流星咒出錯的時候——為什麽，是沒用的責任感還是別的？你有為來溪的聲譽考量過麽！”

　　他越說越聲音越大，最後幾乎是吼了。

　　俞清隨是他最喜歡的徒弟，因為他也是整個來溪中能力最強的人。給賀元帶來無限榮譽與其他東西。

　　但對於他……什麽都很難了解。俞清隨是那種永遠令人難琢磨出他在想什麽的人。近來，他越來越看不清俞清隨的心思了。

　　只是面對來自師父的責問，俞清隨也不急不躁，甚至並不打算回應。他只是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地圖，仿佛並不在意眼下是什麽情況一般。

　　“地圖不對。 ”他說。

　　賀元愣了一下：“——有哪裡不對了。 ”

　　“如果是四百年前的修道之人，去往這樣一個危險的地域並成功離開。為了提醒後人避開危險，他會畫一個類似旅遊地圖一樣的圖紙麽。 ”俞清隨問。

　　賀元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

　　“至少應該寫上會遇到什麽。重要的問題是那裡有什麽，而不是哪裡相對安全。”俞清隨說，“ 這個地圖，就好像想要把人誘惑到某個地點一樣。”

　　眾人瞪大眼睛，往地圖上看了一會兒，都覺得心裡一陣拔涼。

　　*

　　林綿和小妖們交戰了一下午……不對，不能說交戰，應該說是單方面吊打了一下午。

　　他倒是並無任何惡意，出手時候往往只是通過踢倒對方腿讓對方躺在地上，或者一拳給人敲蒙，或者用沙子把人埋起來，這樣看起來傷害並不是很大的方法。

　　對於強者可能覺得這和鬧著玩一樣。但對於弱者來說，簡直是身心雙方面的羞辱。

　　被沙子莫名施展出來的吸引力固定著，平平的貼在地面上一動不能動的兩個小妖以淒慘的聲音苦苦哀求。

　　“神仙天神大人公子上仙靈尊，我求求你，別再練了，你放過我們吧。 ”

　　林綿本想說不行繼續，但是身子忽然也有些飄。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額頭，是有點累了。

　　看著地上散落的形成各種形狀的沙器，他深吸了一口氣。

　　魔頭的書誠不欺我，這力量真的增長的有些迅速。

　　兩個小妖瑟瑟發抖，林綿覺得他們使計害人這事應該也得到了教訓，所以也決定放過他們。

　　“好吧，那今天先這樣。你們可以走了，以後不要再打我們來溪人的主意。 ”他說，“更不要打俞清隨的……雖然打主意也沒有用，師兄比我強百倍，惹了他你們可能真的要燒香了。 ”

　　妖：“……我們知道了。 ”

　　──一門怪物！

　　“放你們走還有個條件。 ”林綿想了想又說，“今天遇到我的事情，你們不可以和任何人提起。無論是你們門還是我們門，如果提起了，我不保證下次見到會發生什麽。 ”

　　嗖。地面上的沙憑空飛起形成了一個十米大刀。

　　妖：“——不提！不提！ ”

　　其實讓他們說也說不出口的——在背後害人……二打一還被打成這般模樣，說出去了要被他們族長罵死。

　　小妖們連滾帶爬地走了。他們身體能化成很小，變成類似白色蒼蠅一般的動物——但是在方才的試煉之中，兩人想以此逃跑，卻被一個沙子蒼蠅拍追得差點投河自盡。

　　林綿是個講道理的人。不再管他們，自己往另一個方向朝宿舍走了。

　　前天開出的那本名為《我的道義》的書，雖然並無落款姓名，但是基本上……還是可以確認出自葉聞世。

　　世界上恐怕再找不出這樣的天才了。

　　原來這本書與上一本劍法的內容具備一些關聯性。就好像一個環，劍法是上半圓，道義是下半圓。在合一之後，內容連在一起，一切都豁然開朗。

　　與仙門習慣使用某種元素的力量不同。書中的意識鏈接，可以用在任何與自己氣性相符的物品上。

　　對於林綿來說，那就是沙子。

　　想明白之後，他發現這個世界的沙子都好像他的身體一樣。遊離在外的身體……這個說法很怪，但感覺確實如此。

　　因此，他可以使沙變成任何物體，也可以以沙作為護盾縈繞在自己身邊……

　　總之很奇妙，感覺也很好。

　　溪水邊上，一排排宿舍出現在眼前。

　　兔子在院子裡一見到林綿，就橫衝直撞地奔過來。

　　林綿從衣袋裡摸摸拿出一個小紙袋，裡面是白天吃飯時候偷拿的各種珍奇野菜。他不知道兔子的口味，看到什麽都拿一點回來試一下。

　　“有喜歡的吃了，明天再給你拿。”他看兔子的神情又說，“喜歡就行──進屋不可以，師兄不讓。”

　　兔：“…… ”

　　哼！

　　回到屋子之後，用冰水洗過臉，林綿忽然覺得十分疲勞。於是向後一仰，倒在床上。

　　他意識混沌想睡一覺，不知不絕來到沙巢之中。

　　那根線上有人以低沉的聲音在說什麽，但林綿太困了，不想聽，也不想理解。把雙手捂在了耳側。臉扭過去了。

　　後來清醒是因為有人在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