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俞清隨的宿處,林綿在院子門口他停下腳步。忽而有些遲疑,不知應該如何敲門。
然而他還沒想好,吱呀一聲,門已經開了。
俞清隨那張冷峻面孔出現在門後。
他責備道:“磨磨蹭蹭。”
林綿心裡一緊,真是熟悉的味道。
若在平日,林綿可能要辯解一句已經很快很快了。
但是今天他卻什麽都沒說。
“我下次動作快點。”他答。
俞清隨有點疑惑地掃他一眼。但心裡也清楚這小孩最擅長的就是裝老實,所以沒說什麽。指節敲了下門扉。“進來。”
林綿跟進院裡。
一進屋,他的視線就被小院裡那張方形石桌上的東西吸引了。
大大小小的籃子,木盒,裡面有珍奇水果亦有書卷畫冊。不像俞師兄會自己買的。
林綿頓覺心裡癢癢的,問了一句:“師兄,你今天叫我來做什麽。”
俞清隨朝他勾了一下手,示意他跟著自己過來。
他們一前一後走向院邊一間小小側室的方向。
俞清隨高挑,瘦而不單薄,肌肉扎實,線條非常好看。走起路來如踏清風,怪不得來溪人都說俞清隨驚為天人。
只見他跨進一側室門裡,在其中翻找什麽東西。
林綿左右晃晃,想要偷窺,卻未窺見。
難道是比那些水果書卷都要高級的東西?
他正出神這樣想著想著,師兄忽然轉身過來,將兩樣東西壓在林綿手裡。
“拿著。”
林綿低頭,然後呆住了。
一把笤帚和一塊抹布。
林綿:“……………?”
俞清隨簡單道:“幾日沒回來積了些灰,你把這屋中打掃一下。”
林綿:“???”
“愣著做什麽。不樂意做。”俞清隨問,揚起一邊眉,“你不會以為我帶你回來溪是讓你在此渾渾噩噩玩鬧的吧。”
林綿沉默了一陣。
當然。
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
就是許多年以後的現代社會,學生給導師跑東跑西,新入職的職員幫上司端茶倒水,也是非常非常普遍的事。
林綿前身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社畜,又怎能不了解這些事情。
他一把抄起師兄給他的笤帚,僵笑一下。
“……怎麽可能呢,我可是最最最最喜歡給您打掃了呢。”
說完就扭頭回院子了。
俞清隨的聲音卻又響起:“還有桌上的東西。”
林綿抬起的腳步懸在空中,靜聽下文。
俞清隨:“是我不在的時候附近一些人送進學府的。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你回去的把它們帶走交給門佬,讓他送給附近窮人。”
林綿:“………”
我好像是被抓來當狗使喚的。
片刻之間,林綿心理升起一絲怨念,對師兄的好感蕩然無存。
本來還打算和他說斷空大會讓他小心一些的事,林綿眼神忽然變得冷淡,你這樣誰還和你說。
他抄著笤帚掃地去了。笤帚拍在落葉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俞清隨權當沒見到林綿的不快,轉身就回屋了。
林綿掃了一陣,拿著掃把跟揮劍一樣在院子裡劈了起來。
我在期待什麽?
腦子出問題了。
院落裡其實並不髒,有的是一些落葉浮塵,掃掃也就完了。
打掃完後,林綿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開始第二項任務,把桌上那堆別人送給俞清隨的東西拆了出來。
他本來還以為是女孩子們送來的情書一類的東西,可是打開附著在東西上的信函一看,才發現很多都是感謝函。
師兄似乎接了來溪學府中不少的任務,因此常常下山幫人處理一些妖魔災難之事。
以他這種性格,明明不會給人什麽好臉色。然而信函中的內容,卻無一不表露著真摯的感謝。
“若不是您出手相助,小兒必將慘遭不行,實在難以表示我們的感激。”
“多虧你途經我們村莊,出手相救,才讓我們這等貧寒人家才得以脫離那些山賊滋擾。如今受傷的村民都已治好,您不光救了我們,還贈我們以丹藥,大恩大德,我們實在無以為報。”
林綿翻看著這些信件,心中多少也有些觸動。
正是這時,俞清隨打開了門。
他看著林綿坐在桌邊翻信件:“又在偷懶?”
林綿指了指乾乾淨淨的地面:“才沒有。”
俞清隨走了過來:“在看什麽?”
林綿將信還給俞清隨:“給師兄你的感謝信。送的物品可以不要,但是別人的心意還是收掉比較好。”
俞清隨卻沒有接,掃一眼說一句:“扔了就好。”
林綿手裡一停,心想真是個冷漠的人。
屋子也打掃完,東西也整理過了。林綿把桌上的東西拉了一拉攏在懷裡。
“那如果師兄沒別的事交代,我就帶著東西送去給門房了。”林綿說。
“嗯。”對方只是這樣簡單地應了一聲。
林綿在心裡小聲咕噥一句果然。於是抱起一大堆東西,正抬腳要走,師兄卻叫住了他。
“等等。”
林綿回頭:“還有什麽吩咐?”
哢擦,一個金色的小小牌子扔了過來,到了林綿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