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番外五十九 現代篇
　　四年後，秋。
　　京都師範大學，歷史院。
　　「我聽師姐說的，顧老師課特別搶手，我可是蹲著網好的地方，讀秒搶的，幸好搶到了，這學期幸福了。」
　　「顧老師我知道，不過他都結婚了，小孩都有了。」女同學欲言又止提醒舍友。
　　舍友做出個『你想哪去』的滑稽表情，「誰往那方面想啊，再說了顧老師的老婆多帥，有錢多金身材好，顧老師和他老婆那是天作之合，我嗑cp還來不及。」
　　「我說的是顧老師專業領域是這個。」舍友豎大拇指。
　　「你沒做過功課吧，只看網上照片火了，以為我是看臉，不過看臉選顧老師那也是血賺——誒呀又打岔了，我打聽過了，咱們學校論壇裡，顧老師是去年來咱們學校教歷史的，華大畢業的博士，發過好幾篇厲害專業的論文，關於大歷的歷史，講的很幽默風趣，學校師姐師哥主推，說上顧老師課特別有意思，不掛科的。」
　　大一新生口中聊的『顧老師』就是顧兆。去年上半年顧兆華大博士畢業，以他三十一歲華大博士學歷，在本校本科當講師有些不太行——
　　華大在國內學府是頂尖的。
　　降一降到其他學校當講師那是沒問題。於是顧兆在京都離家近、地鐵方便的大學篩選了一通，最後選了京都師範大學。
　　京都的交通堵車起來很堵的，有時候地鐵比開車方便些。當初顧兆上學，大學、研究生、博士，十年了，黎周周搬到華大小區，去公司路上路程遠了些，所以顧兆接送黎照曦上下學，多兼顧一些，早上讓周周多睡會不急。
　　到現在他念出來了，上下班地方選擇上，那當然是緊著周周來了。
　　夫夫就是這般，互相扶持互相包容。
　　這四年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黎照曦的伯伯和林康安的堂哥結婚了。這是去年三月的事。顧凌從顧家公司脫身後，並沒有立即創業，而是當了大少一年，就是不上班不工作，按照三太話那就是閒人一個，游手好閒，到處去旅遊，整日不在家，比她還閒。
　　但三太跟小兒子說這些的時候，那是笑的見牙不見眼，三太心知肚明，大兒子悶騷，那是去玩嗎，那是追人去了。
　　「你跟你哥比不得，你那會是真不著調的傻子，別人叫你一聲闊少，真當自己少爺，不好好學習，去飆車泡吧花錢消費去了。」三太開始拉踩，而後感歎：「也幸好你跟周周結了婚，周周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顧兆很是光榮：「那當然了！」
　　「你哥本來年齡就大，我那時候還怕他悶葫蘆一個，不招小年輕喜歡，現在看他那麼上心，知道爭取，我就放心了。」三太覺得大兒子成家有了希望。
　　殊不知，顧兆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哥追人，那是追人嗎，那低調內斂的不是一般人看不出來，還以為你真喜歡音樂——
　　但他大嫂還真不是一般人。
　　顧兆後來在婚禮上感歎。
　　就說去年顧凌和林知結婚前夕，婚禮是在唐市辦的，擬邀賓客時，黎照曦抱著他大伯大腿，跟著虎牙哥哥哭唧唧。
　　「我不要和康康分開~」
　　「別把康康帶走~」
　　「不要拆散我們~」
　　顧兆：……黎照曦你戲很多！
　　起因是前幾年，林知跟父親說了爺爺情況，林父對原身家庭是生疏，是對那個弟弟討厭隔閡，但聽到父親帶著一個小孩一直生活，怎麼也做不到熟視無睹。
　　當年他負傷退伍後，國家安頓給他工作，但他打了報告不願去京都，隨便哪個城市都好，就是不要回去。
　　留在唐市工作，後來認識了妻子，要結婚了。
　　林父有過幻想，他成家了，這麼大的事情，哪怕家裡偏疼他那弟弟，好歹也會給祝福吧？電話打過去，母親奶奶很是熱情，說好，說這是大好事，說一定過去喝喜酒，說了一籮筐好話。
　　但聽著不像是親人，像是遠房親戚說的。
　　他父親給他銀行卡打了錢，讓他買房，叮囑他說，別告訴你奶奶和你媽，「……她們不是不疼你，你安頓成家了，以後好好生活，祝福你們。」
　　不是不疼他，只是更疼他弟弟。
　　那時候唐市房價不高，但也不是小數目，後來林父母親奶奶知道了，婚禮前鬧了好幾次，鬧到了他岳母岳父那裡，差點婚事沒結成。
　　幸好妻子體諒他，從中解釋說和。
　　林父現在都記著岳母說：「你媽和你奶奶說的話，我家也不缺房子住，只是說的那些話把茹茹都說成什麼樣了，她和你戀愛時，是奔著你的錢財去的嗎？」
　　「這些話我憋在胸口今天說了痛快，氣出了，以後我不再說了，茹茹喜歡你，你們以後好好地就成，我和你叔叔多了半個兒子，房子你自己看，要不要留下來，還是錢退回去……」
　　林父那時候多傲氣，當然想退，林教授不收，說：「你和他都是我兒子，你該得的，退回來了，小茹白挨了罵和委屈，錢是我給的，拿著吧。」
　　自那以後，林父就和京都家裡更疏遠了，如今多少年過去了。林父接到兒子電話，知道了父親的一切，多是感慨，也惦記了幾分，後來林知畢業，多往京都跑。
　　看看爺爺，幫忙看林康安。
　　一年兩年，加上顧凌在，還拐了福寶寒暑假去唐市玩，福寶去唐市，林知就帶著林康安一起去，林教授不放心也過去——
　　那是林教授在大兒子家過的第一個新年。
　　破冰了。
　　如今父子倆不說感情多麼和睦熱切，但月月通電話或是寄一些東西，寒暑假孩子互相住幾天，這些來往是有的。
　　林教授現在京都住的小洋樓，那是學校給免費住的福利房，不屬於林教授自己的房子，林教授年紀大，是學校返聘的教授，這幾年精力不濟，有心想徹底退休了。
　　林父就提議父親去唐市安度晚年。
　　正好那時候林知和顧凌結婚，顧凌喜歡小孩，林知是樂隊鼓手接演出，平時在家時間多，完全可以照顧林康安小學階段。
　　林教授有些動搖。
　　黎照曦不知道哪裡偷聽來的還是猜的，一想到他和他家小十六要小學兩地分居，當即是抱著他伯伯汪汪大哭，宛如他伯伯是棒，專打他和林康安這對鴛鴦。
　　「……」顧兆沒眼看。
　　黎照曦是哭完大伯求虎牙哥哥。
　　林知好笑呼嚕福寶，說：「誰說我們要帶康康到唐市的？婚禮在唐市辦沒錯，不過你大伯房子買在了京都——」
　　話還沒說完，黎照曦淚眼婆娑的抬頭不哭了。
　　「真滴咩？」
　　顧凌：「咩。」
　　林知聽得就去搗顧凌，一本正經和福福對話。
　　林教授最終不想麻煩大兒子，康安還是跟著他，說好了，他活著一日，帶孫子一日。
　　可林康安和福寶是綁在一起的，黎照曦能撒潑打滾鬧騰，還會可憐巴巴的賣慘，反正倆孩子去哪所小學時，顧兆黎周周親自上林教授家門拜訪，說了情況，最後是倆孩子一道上京都師範附屬小學。
　　平時康安住黎家，週五了，送到林教授那裡去。
　　林教授搖搖頭說不用，他搬家。
　　「我現在也不教書了，佔著學校的房子不合適，我有退休金，這些年也存了錢，如今跟著康安一道，他去哪裡唸書，我住哪。」
　　康安難得有個好朋友好夥伴，林教授年歲大了，一雙兒子各自成家各有前程不需要他幫扶了，如今唯一放心不下他的這個孫子。
　　快活到頭了，就簡單些。
　　林教授搬家時，顧兆黎周周幫忙，還有件事，遇到了林教授的小兒子，也就是林康安的父親，戴著金絲邊眼鏡，四十多歲中年男人，略有點發福，不過身材高挑會穿衣打扮，確實是斯斯文文的很儒雅。
　　不過這人幹的事，張口說的話，卻讓人倒足了胃口。
　　「福福你帶康康先上車玩。」黎周周叫倆小孩上車。
　　黎照曦牽著康康的手乖乖聽話，林康安從頭到尾沒看過他親生父親一眼，好像對外人都不如。
　　這位小兒子來說了一通，主要是說他爸林教授笨，這房子免費給您住到老，住到去世，現在騰了地方，這便宜不是落空了，花那價錢還要租房子住。
　　「你大哥結婚買房，我出了二十萬。輪到你的時候，你媽說一步到位買個大點的，賣了家裡的小房子，出了一百萬，你媽說你才工作壓力大，前五年每月的貸款是我還的對不對？」林教授神色平平給小兒子算筆帳。
　　「現在康安跟我，你當父親的一分錢撫養費沒給過我，他是我親孫子，你不管我不問你要，我話說的明白，遺囑也列好了，我不欠你什麼，這以後日子，我活幾年，存的錢留的東西，那全是康安的。」
　　最後林康安父親是灰溜溜離開的，走時才想起林康安，再看卻見不到孩子的影子。
　　黎照曦和林康安是去年秋天上小學的，倆人上學晚。
　　主要是黎家氛圍在這兒，孩子無憂無慮時間少，在幼兒園時，寒暑假多是帶孩子出去玩，反正玩的時間多了，加上黎照曦跟倆爺爺撒嬌說不想上小學，上小學就拖了拖。
　　到了顧凌結婚黎照曦汪汪哭的時候，顧兆才恍然大悟，原來黎照曦不想上小學是為了這個？怕和小康安分開——
　　一時間顧兆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說，黎照曦滿肚子的心眼，哪裡像個小孩。」
　　黎周周聽聞說：「福福跟你一樣，聰明。」
　　顧兆：嘿嘿嘿那倒是。
　　這就岔開了，也沒深想。
　　去年是圓滿充實的一年，顧凌林知在京都買了房，離黎家不遠，顧凌創業開公司定在京都，三太沒過來還住在唐市，她習慣了，不過時不時打飛地過來看看。
　　一切都井然有序，上了正軌——又是一個新階段。
　　顧兆當了大學老師，黎照曦林康安上了小學，林教授搬家了，顧凌結婚創業，林知柳樹小夥伴有了工作室——
　　有綜藝節目請他們樂隊上綜藝，能賺一筆錢。
　　柳樹和嚴信之都為了自己未來小家，認真生活努力實現夢想的路途中，錢包也豐盈起來了。
　　按道理生活繼續，平實日子偶添驚喜——
　　但今年，驚喜添的太大了，快成驚嚇了。
　　黎周周懷孕了。
　　顧兆：？？？
　　「周周你剛說什麼？」
　　事情是今年九月中早上黎家發生的對話。
　　生活上正規另一個階段，孩子大了，加上顧凌在，還有倆爹——說來說去，小顧中心意思一個，他和周周能解放一下當爹的包袱，暑假可以度個蜜月，二人世界。
　　黎周周也贊同，兩人就去顧兆『聘禮』的海島玩了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可真是甜甜蜜蜜如膠似漆每天恩恩愛愛——
　　八月中收假回來時，小顧心情都很好，每天早起哼哼歌，快樂的像個小精靈，輔導黎照曦作業時都能如沐春風笑盈盈的當個慈父，可見蜜月威力猛，還持久。
　　黎周周也神采飛揚，面色紅潤，每日狀態飽滿。
　　兩口子充滿電狀態持續了一個月，這天早上黎周周從衛生間出來，皺了下眉，說：「兆兆，我好像懷孕了。」
　　「哈？？？」
　　「你說你好想吃什麼？」
　　黎周周：「不是吃什麼，我懷孕了。」
　　哼歌做三明治的顧兆嚇得蛋掉鍋裡了，餐桌上喝牛奶的黎照曦也嗆了牛奶。
　　爸爸懷孕了？！
　　不對，他是獨生子，沒有弟弟的。
　　黎照曦手背抹了牛奶，急吼吼的往衛生間方向去，黎周周反應過來，看到福寶，自言自語說：「應該不是。」
　　我也覺得不是。
　　爸爸可能吃壞了肚子。黎照曦再想，他都是沒弟弟的。
　　「黎照曦你墨跡幹嘛，吃飯一會送你去上學。」顧兆先支開黎照曦。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過我覺得爸爸肯定沒懷，爸爸你別擔心。」
　　黎周周：「嗯，不擔心，可能誤會了。你快吃早飯，吃了我送你去學校。」
　　「我送他，我早上課——」顧兆話沒說完頓了下，說：「我們一起吧。」
　　還得去醫院檢查檢查。
　　黎周周聽出來了，儘管可能誤會了，但還是去確認一下比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