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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贅婿首輔_路歸途【完結+番外】》第270章 番外十九 佳偶天成
第270章 番外十九 佳偶天成
  光武元年,春,長泰公主府上。
  「顧兆成了首輔。」
  「顧兆?」
  長泰公主想不起這號人,跟著駙馬林昊說:「你有話便直說,京裡官員這麼多,我還能哪個都記上不成。」
  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放在長泰公主這兒也是適用的。早年在康景時期,那長泰公主風光無二,即便是宮裡受寵娘娘所出的公主,也要讓一讓長泰公主,可見盛寵。
  那時候康景帝給長泰公主挑駙馬,京中官員世家子弟一個個都掐尖了腦袋往前站,可康景帝都瞧不上,覺得配不上他這個孫女,挑來挑去,最後還是看重林家——元後娘家。
  康景帝與元後伉儷情深,元後去世後,對林家這個外家也是頗為看重。
  尚公主極大殊榮,但本朝有規矩,駙馬不可納妾。二則不能科舉,不能入朝為官。
  不過還多得是世家官員家中想求娶公主的,不可能家中子弟皆成才成器,做了駙馬那就是沾了皇家的邊,以長泰公主的得寵,以後生的子嗣,不愁沒有爵位的。
  康景帝看重林家,要林家適婚年齡的好兒郎,林家哪裡敢說個不字。
  長泰公主駙馬便定了,林太傅的孫子輩,大房嫡二子林昊,長的是芝蘭玉樹,樣貌俊秀,彈琴看書品茶,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風度翩翩。因此兩人成婚後,長泰公主與駙馬琴瑟和鳴,恩恩愛愛,一段佳話,康景帝見此,龍心大悅,賞了不少東西。
  年少夫妻一時恩愛易,時日事事恩愛如初難。
  康景時期,長泰公主與駙馬是一個上一個下,不過那時候,駙馬能忍,公主的脾氣,也成了嬌俏可愛。到了中後期,康景帝精力不濟,已無暇操心長泰公主這個出嫁的孫女,愁國家大事還來不及,長泰公主與駙馬早有裂隙。
  天順年間,林家風頭略上了些,公主沒有支撐——皇帝是他的叔叔又不是親爹,哪裡會疼惜她幾分?
  駙馬是不能納妾,但不納妾別的也能做。
  「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如今我只有公主一妻,一年到頭,想同公主行事,還要公主養的嬤嬤准許,公主既然不想應對我,如今我在外頭逢場作戲,並未納進門,公主何必動怒?」
  「好啊你,好得很。」
  長泰公主指著駙馬鼻尖罵,自此後夫妻二人面上恩愛也裝不下去。公主與兒子住公主府,駙馬住林家。
  康景帝時的恩愛夫妻,也成了泡沫似得,消散無影。
  新舊更迭,林家顯了頹勢,長泰公主府門前冷清多年。此時駙馬再度登門,夫妻二人共處一室,坐在正廳,寒暄說的話卻像是外人。
  公主強勢多年,不願虛與委蛇,讓駙馬有什麼事直說。
  林昊便說了開頭那句,顧兆成了首輔。公主對朝中官員不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這位,便冷冷刺了一句。
  「唉,公主你先別惱,咱們夫妻二人過去種種,有我不是——罷了罷了,都是我不是,如今林家我不說,你也知道,家中子孫沒能用的,即便是能用也派不上場……」林昊想到自己。
  當時年少,他一身才名,可聖上問爺爺他是否婚配,可願意娶公主。林家怎敢言不字。說是聖上偏重信任,可天子龍威,翻手之間,既能許你滿族興榮,也能斷了林家以後。
  那時林昊背負著家族擔子,只能答應下來,他見到公主後,心底那些不快不愉也煙消雲散,想著不科舉不當官走仕途,就同公主做一對恩恩愛愛的夫妻也可,也是逍遙。
  可公主府上規矩繁瑣,駙馬不能天天與公主同房——哪怕林昊也沒想天天行房事的。公主身邊的教養嬤嬤,他去公主房中那是『侍寢』,林昊覺得受辱,後來公主讓嬤嬤改了口不許這般稱呼。
  他的父母見了公主要行禮。
  其實說起來都是小事,林昊如今回想起來,有些都記不得,他們夫妻二人關係走到如此,林昊有過後悔,可若是再來一次,他定不會尚公主了。
  長泰公主聽出駙馬話裡幾分怨,便冷臉,「你做駙馬是你甘願,沒能仕途科舉,不是我逼得。」
  「我知。」林昊也冷了臉。
  夫妻二人又僵持了。
  最終還是林昊打破的氣氛,他想起來意了,說:「我這次來是為了康安,不管如何,康安是我的兒子,林家對他起不了助益了,可能還會拖他的後腿。」
  「新帝心腹曾來過林家,請爺爺出山替新帝撰文,爺爺拒了。」
  長泰公主本是有氣,聽著聽著就沒了氣,因為事關兒子。林家在天順帝時,還算受重視,如今的新帝是個殺神,那年各府門前的血——
  她聽人提起都嚇得打顫。
  沒成想林家竟還有這一遭,得罪過新帝,先帝爺爺在時還能有人聽她的怕她替她跑腿辦事,如今長泰公主算什麼,再看當今聖上的手段,六親不認,那安兒的前途……
  「你剛說的顧兆,同我有什麼干係?你仔細說來。」
  林昊見公主明白過來厲害輕重,這下徐徐道:「康景五十七年元宵節煙花燈會上,安兒走失。」
  這下,公主一下想起來了,救安兒那家姓黎。
  「顧兆是上門哥婿,上門那家姓黎。」林昊言。
  長泰公主早記不得顧兆夫人長什麼樣了,哪怕林昊這會提也想不起來,只知道是個哥兒,別的沒印象,聽完後,只是心中有些唏噓,卻沒表現出來,還是挺直了背脊。
  「……黎家救過安兒,到時候黎家回來,我們可以走動一二,不說是讓公主慇勤誰,就是黎家出了個首輔,也沒說讓公主彎腰的,不過可以走動有個人情臉熟,對安兒有幾分裨益也是好的。」林昊知道公主傲氣,話裡替公主圓了面子。
  長泰公主嗯了聲,林昊知道公主聽了進去,話說完了,夫妻二人無話,林昊便起身告辭了,公主身邊嬤嬤相送。林昊看了眼老嬤嬤,老嬤嬤端著討好慇勤的笑,又說了一團的話,聽內裡就是想讓他留下多陪陪公主。
  宮裡嬤嬤說話就是如此,一團團的鮮花錦簇,聽得不甚明白,仔細分別才能懂。不管是誇還是損,或是說他這駙馬沒規矩,當年他很惱恨嬤嬤,如今卻一聽就明白,可晚了。
  公主同他裂隙越來越大,再回不去從前了。
  林昊回絕了,借口有事離開。老嬤嬤回到了廳裡,見公主有些疲態,便上前伺候,問要不要用些什麼。長泰公主擺擺手,說:「嬤嬤不必替我操心,我們夫妻二人的事,同你沒關係。」
  「我身為公主,骨氣還是有的。」
  長泰公主說完,讓嬤嬤下去歇著,等空無一人了,才看著窗外的景,幽幽長歎一聲,皇家的臉面,公主的骨氣,她如今只剩這些了,若是讓她哀求駙馬做小女兒惹人憐愛姿態,那豈不是什麼都沒了。
  不過為了安兒,這些又算什麼。
  世事多變啊。
  黎家回京了。
  下人來報消息,長泰公主聽聞點點頭,回頭讓嬤嬤請安兒過來,母子二人一同用飯,食不言,等用完了飯,長泰公主閒話似得,說:「長大了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林康安嗯了聲。
  長泰公主笑說:「倒也不是,你小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啞巴不會說話,現在好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竅了會說話了。」
  「七歲時。」林康安記得。
  長泰公主其實記不太清,就記得有一天兒子突然就能開口說話了,就是七八歲那會吧,這個不重要,此時她說:「你小時不說話,有一年你走丟了,我那時候心急如焚,要是旁的小孩還知道哭鬧喊一喊,可你半點聲都沒有,被歹人擄去,這可怎麼辦。」
  「你肯定不記得了,那一年你剛五歲。」
  林康安看了眼母親,不知道母親為何提這個,但他還是實話實說:「記得。」
  「你還記得?」長泰公主驚訝,嬤嬤說小孩子年歲小,受了驚嚇養回來忘了就好了,沒什麼大礙的,沒成想兒子一直記得。
  「那你還記得救你回去那家嗎?姓黎。」
  林康安:「顧兆顧大人與其夫人黎夫郎。」
  「你比我記得清呀。」長泰公主原還是詫異,這會便覺得兒子聰穎,雖是話少,但記性好,便繼續說:「那年燈會上你被擄去,我和你父親找了半宿才聽到音信,馬不停蹄的往黎家去。」
  公主記得不清了,旁邊嬤嬤上來說:「老奴記得真真的,進了內屋後,少爺同一個娃娃坐在床上,少爺還拍了拍娃娃的背,像是哄那小娃娃,那娃娃就是顧大人家中孩子了,是個小哥兒。」
  「嬤嬤慎言。」林康安道。聽到此時,明白過來,母親今日叫他過來用飯,應當同黎家有關了。
  新任首輔顧兆顧大人。
  母親……林康安瞬間明白,母親為了他的前程才有了這出。
  老嬤嬤說:「是老奴話多了。」
  「不怪你,康安那時候才五歲,顧大人家中孩子不過兩歲吧?」長泰公主不等回話,繼續自顧自說:「你們小孩家家的,哪裡有什麼大防規矩。」
  「後來顧大人一家調走了,如今時隔多年回來,於情於理,咱們應當上門拜訪問一問的,多謝當年顧大人救了你。」
  林康安想到那年冬日,溫熱軟軟的糰子似得孩子,他知母親想什麼,可到底是心中也想見一見,便應是,說好。
  本不該這般功利的。
  他想見見福寶。
  那年林康安十七歲,福寶十四歲。
  福寶到了京裡,有段時間處處不適應,京裡夏天太熱,又干,規矩還多,不能穿著露著胳膊腿的出門,還被曬的脫皮了。
  「誒呀,阿爹,我臉上起皮了!」
  黎周週一瞧,還真是,說:「大中午的可別出去了,在家中過了那段時間再出門。我瞧瞧,得塗掉蘆薈薄荷,別撓。」
  福寶從小就不怕曬黑,喜歡四處撒野玩,只是玩的瘋了,曬傷脫皮,癢癢的,他總忍不住撓。
  顧兆就會嚇唬小孩,說你撓了破相了可丑了,你爹我這般漂亮,咱倆上街了,百姓一瞧,就說顧大人這樣的美男子怎麼會有這麼個小醜八怪哥兒呀。
  這話顧大人捏著鼻子說,可算是八卦精轉世似得。黎周周在旁笑壞了。那時候福寶聽了,就是氣呼呼的鼓著臉頰,說他也好看,才不是醜八怪。不過後來夏日出去玩,是不敢玩瘋了撒野,也注意防曬了。
  時隔多年,如今到了京城,又給曬傷了。
  福寶粘人精,抬著臉求阿爹給他塗。黎周周知道,這是到了生地方,福福也成了小孩子性子,是粘著他們大人才有安全感,便拿了藥罐給細細塗上。
  「好了,不嚴重,塗個一兩日,在家歇著,等好了再出去。」
  福寶:「知道了阿爹。」
  可福寶對京城好奇,對一切新鮮事情都充滿了探知欲,到了下午,顧大人下值回家一家人吃飯,顧兆聽到這事,就說:「你物理防曬啊,戴個帽子。」
  「不戴帷帽。」福寶先反駁,有自己主意和看法,說:「我才不怕別人看我,爹你走在外頭都不戴帷帽,我也不戴。」
  顧兆:「……」
  哭笑不得,而後又正視起來。
  福寶一路從南,又在村裡住了幾個月,回來後,有些和男的對等意思,也不是顧兆說不可,但不能什麼都這般比。再說,封建社會大環境如下,需要取其平衡。
  顧兆正經耐心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你曬傷了那是你難受,物理防曬戴了帽子你好過,並非說什麼男子不用戴帷帽,非得未出閣的女郎和哥兒怕人瞧見才戴。」
  「其實帷帽遮面也麻煩,看不清路,不適合你這皮猴子——」
  「爹,我哪裡皮猴子了。」福寶不幹了撒嬌。
  顧兆說:「給你做個棒球帽,正好你愛梳高馬尾,那東西好做,今個做了明天就能用上。」
  「怎麼個樣式?」黎周周也好奇,「福寶針線活差得遠,我來吧。」
  福寶:「……也沒有差得遠。」
  「爹,我來做我來做。」
  非得做出來讓阿爹和爹都瞧瞧,他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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