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那時嚴大人官位高,怎麽著嬸娘也不會拿我名氣嚇唬你,肯定是你給佳英操勞婚事,同她打交道,口口聲聲抬高了我,她們才會聞風而動看清輕你的。”黎周周說。
柳樹:……是。
“我原先是想著你家親戚,又是喜事,就敬著一些,長輩嘛,誰知道是個漿糊人,我就算再好說話了,我家老嚴的官不是做擺設的,他們可真是糊塗,我也沒太計較,他們害怕就成了。”
“村裡這樣人我見多了,就是沒見識,剛來時戰戰兢兢害怕敬著你,時間一長給他幾分臉面就翹起來了,我婆母就是,出去別家府邸做客是慫的,被笑話了我出頭,回來在家裡跟我耍橫說我沒規矩被人笑話,到底誰笑話誰,要是沒我,老嚴的臉面就丟了……”
涉及到嚴二哥爹娘家裡八卦了,小顧心想他不該留著聽的,應該走。
然後小顧大人站起來,拎著水壺給周周水杯添了茶,又給柳夫郎倒了,提醒說:“柳夫郎喝喝茶。”手就別握著他家周周的手了。
撒開!
柳樹說半天嘴乾,便端了茶杯咕嘟咕嘟的喝完,然後手又想握上去,一看周周哥在慢慢喝茶,便隻好作罷,繼續說:“家醜不外揚我知道,旁人我才不會提這些。”
“我知道,你聰明機靈,也就是信我才跟我說這些。”黎周周知道,“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信裡都有寫,嚴家父母原想給嚴大人納妾,後來惹了計策差點嚴父自己納個妾,小樹那時候挺著大肚子給解決的,好在後頭安生了一些時日。
柳樹點頭,“過日子磕磕絆絆的都糟心,好在老嚴還好。”
嚴阿奶前幾年去世了,那時候天順帝也不太器重嚴謹信,嚴謹信便回了一趟村裡,守孝三月。
大歷傳統,為官者,父母親人去世,守孝三月皆可。因為君君臣臣,為官者,首先那自然是君為重,要替聖上解憂的。
其實那時候,嚴謹信想辭官念頭很盛,加上長輩去世——要不是顧兆那封信到了,便已經辭官歸故裡。
“……我有時候不懂他,只知道他心裡苦,卻寬解不了。”柳樹歎氣說:“自打上次老嚴和鄭大人打了架後,也是我多嘴,讓老嚴念叨了幾句鄭大人,鄭大人肯定受不了——”
“周周哥這事你知道嗎?”
黎周周點頭,“我家相公在車裡跟我講了。”他面色認真,“小樹這是跟你沒關系,你別擔著責任給自己加負擔,我一走在昭州,京裡前幾年情況複雜,大嫂一人頂著整個家,有什麽苦難了,絕對是先找你,我太遠幫不到,你人爽快義氣,定是頗多照顧,如今鄭大人回來帶了小妾還有庶子,你心軟可憐大嫂。”
柳樹就知道周周哥懂他。
“大嫂,不是,鄭夫人那時候在我跟前哭,每次京裡來戰報就帶著瑩娘到我這兒來,就怕鄭大人給死在外頭,瑩娘原先多活潑的小姑娘,這些年也逼的不得不懂事了。”柳樹是心疼孩子。
“算了旁人家的家事,她都不讓我問不讓我插手,我還說什麽。”
這就是賭氣話,多年情分,小樹肯定還是希望大嫂好的。
兩人是說不完的話,顧大人在旁就添茶水,沒多久,黎周周還好,慢慢的喝,話都是柳樹說的,說多了口乾舌燥就灌水,可不得要去方便。
在旁人府邸要方便多是不太方便,可在黎府,黎周周這兒,柳樹恨不得是跟他周周哥一起去方便,還能說說貼心話——顧大人一直在場可真是沒眼色!
他們夫郎之間的話都要聽。
“大人,嚴大人來了。”門外忠六回報。
於是顧兆只能說:“那我去接二哥。”
柳樹就開心,趁機說:“周周哥我不知道地方,你跟我一起去吧。”
黎周周便答應上,同柳樹去方便。
顧兆出了書房門,走了幾步就看到嚴二哥,說:“他倆有事,等會到。你這是才下值?那正好一起吃午飯了,下午還去嗎?”
“去。”嚴謹信點點頭。
顧兆倒茶,說:“那我讓上菜,也幸好現在住的近,要跟以前那樣,中午哪能在家吃一頓。”
嚴謹信不說話,只是點頭。顧兆心裡也歎氣,卻當做什麽也不知。
這心結他沒辦法,柳夫郎也沒辦法,二哥這般的人,得自己解。
中午這頓擺在前院,也沒叫黎照曦,大人們吃喝說說話,小朋友們喝奶去——當然不是,黎照曦早過了喝奶年紀。
因為下午嚴謹信還要回去當差,顧兆就沒倒酒,喝水喝果汁,誰曾想,嚴謹信倒是自己喝了兩杯,不過不多,幾次想說些什麽,最後是:“兆弟你回來就好,就好。”
“等家裡安頓好了,到時候擺喬遷宴,再來吃喝個盡興。”顧兆說道。
這一頓午飯也就淺嘗即止,不過柳夫郎是說了盡興痛快了,要不是家裡還有孩子,黎府還沒收拾好,那肯定借宿,說個幾天玩個幾天。
三日後。
黎府安頓好了,收拾妥當,辦喬遷宴。
顧兆也沒請同事,意思沒官員,雖然這些官遞了拜帖還送禮物,禮物不貴重的都收了,記下了,人沒請,下次借機還回去就好了。
前一天顧兆早早收拾下班——他最近下班可積極了。
太極殿的歷無病就嘀咕,說:“昨天去找他喝酒吃宵夜撲了個空,今天指定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