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大的拳頭砸了下自己腦袋,王虎是腦子清醒了,打馬去忻州了。
只是路上吃肉餅的時候,總想著昨個夜裡去灶屋吃的那頓飯。
孟見雲當時是抬回來了,看著人不成樣子,但可能是小田醫術增進,或是孟見雲人年輕恢復能力好,當天夜裡就醒來了,還能說兩句話,後來三五天的,人就能坐、行走,自己吃飯了。
霖哥兒這才松了口氣。
“現在是看著好些,但不能急,慢慢補,起碼等過完年再回去吧。”顧兆跟孟見雲說,語氣是肯定的。
黎周周在旁說:“還有一個月就過年,在家好好養養,也多陪陪霖哥兒和元寶,元寶大名你們當爹的正好想想。”
元寶這小名還是顧兆和黎周周取得。
黎照曦可高興了,他叫福寶,小侄子叫元寶,一看就是一家人。
因為這孩子霖哥兒生的艱難,當時孟見雲就光守著霖哥兒身邊,孩子都是穩婆收拾,王堅看著學著照顧,一直到霖哥兒過了危險期,醒了,人有精神問孩子呢。
孟見雲這當爹的才發現,孩子呢?
孩子奶媽抱來讓看。
之後等霖哥兒身子緩過來一些,有了精神能坐起來抱孩子了,大人們高興,問取個名字——因為孟見雲不能久留,等不及霖哥兒出了月子再商量,便提早給取了。
霖哥兒就看孟見雲,一切都由著孟見雲的意思。
孟見雲當時沒說,臉色還有些不好,這事便含混過去,黎周周說不急,又把小孟叫出去,說:“他是霖哥兒拚著危險生下來的,哥兒本來子嗣艱難,孩子無辜,你別牽累到孩子身上,讓霖哥兒以為你不愛孩子,這可是你們倆人生的。”
“回頭跟霖哥兒把話說白了,他坐月子你別讓他傷心。”
孟見雲當即聽進去了,說是。回了屋子,夫夫二人關著門把話說開了。孟見雲說沒不愛孩子,就是你生他累的你差點——
說到此,孟見雲眼眶泛紅。
霖哥兒哪能不懂,知道孟見雲在意自己,並不是討厭孩子就成。後來孟見雲說起名字,“我想咱們孩子跟爹姓,你說呢?”
“我都依你。”
霖哥兒知道孟見雲心意,姓顧姓黎,在孟見雲心中都是一樣的,阿爹和爹是一體的,不過外頭人嚼舌根說他們是義子,要分什麽家產,要是現在孩子姓黎,更是有話說了。
後來孟見雲去找大人和老板,說明了意思。
顧兆聽了還一愣,“跟我姓?”他可記得剛買下孟見雲時,孟見雲對自己姓很執著,是要給孟家傳宗接代的,怎麽如今同他姓了。
倒不是笑話孟見雲,知道這孩子顧念恩情,但無須違背心意。
“那時我娘拚死護著我和大哥時說的要活下去,一路上只要一口吃的,我哥給我,要是只能一人活下來,就靠我了,孟家就還有人。”
孟見雲對姓氏傳承的執著,只是一路逃難背負著家人期許。
可現在不一樣了,讀書了見多了,幾次生死之間,好像人也想開了許多,他的妻子是李霖,教養他給他讀書識字尊重他幫助他的,都是大人和老板,是恩情,也是親情。
顧兆知道小孟意思,倒是挺感動的,不過說:“小孩子是你和霖哥兒生的寶貝,這是父母相愛誕下的,跟你和霖哥兒姓都好,我都支持讚同。”
“這樣吧,小名我和你阿爹取了,大名你們當父母的自己取。”
後來就有了元寶這小名。
大名一直空著,如今孟見雲養傷期間,夫夫二人能一起想了,沒幾天,霖哥兒先說:“我想了個,給元寶取止戈。”
孟止戈。
“好。”孟見雲便點頭。
後來顧兆黎周周一聽,也覺得這名字好,早日停止乾戈,平息戰爭,天下太平,孟見雲也別去戰場打仗了,能早早回家平平安安的。
多好。
這個年黎府過的熱鬧,還接了李家人來上門小住幾日——孟見雲現如今是五品武官,身上有官階在,當初李家嫌棄孟見雲一個家奴,如今自是不同。
霖哥兒父母兩位哥哥嫂子都來了。
“難得小孟在家,霖哥兒嫁進來後一直沒回門,咱們雖然去了禮還有書信,不過難免有些流言蜚語說咱們輕視霖哥兒看不起李家,不說以前種種,畢竟是霖哥兒親爹娘,今年小兩口變成三口之家,該接了李家來看看。”黎周周同相公說。
顧兆聽明白意思,“我怎可能去擠兌人,我又不是小心眼,不記仇的。”
黎周周:……
“……記一點點,我本來還想吹吹小孟,這官階升的夠快的。”顧大人只能如實說了。
難怪都說亂世出英雄,都說打仗讚功勞。
“老婆,真的一點點都不能說嗎?我暗搓搓的來?”顧大人不死心爭取一下,小孟現如今發達了,他這個當義父的不給顯擺一下,“簡直猶如錦衣夜行!”
黎周周好笑看相公耍無賴,一邊說:“你把我分寸,可不能鬧得下不來台,咱們可是親家。”
“知道知道,好親家嘛。”顧大人高興得意收到了指令。
昭州城派人去接,馬車是橡膠輪胎,如今百姓一看車輪子是黑的,便自動避讓,知道這是官府的車——等閑家裡富貴的都用不上。
把車喚作‘高升車’,意思坐了此車就是官老爺一路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