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自然是有鬥爭,尤其是潑天的權勢利益。
若是原先軌跡中,歷無病爬到這一步,那真是拿命換回來的戰績,靠著戰無不勝下手狠辣宛如地獄收割人頭的,讓所有將士是恐懼大於敬畏,不得不服,期間的權謀鬥爭,更是以暴製暴,走了不少彎路,名聲也不好聽。
而如今有個善權謀,愛玩心眼布局的容燁,又是不一樣了。起碼從忻州駐軍小將到軍指揮所大將軍,這一步縮短了五年。
七月底,南夷多次發生戰役突襲忻州,而忻州軍早已準備,避讓不戰——此乃歷大將軍下的令,還提拔了新人小將去守,此人姓孟,乃是夥房一夥夫的遠親。
此事暫且不提。
軍營中小兵本來對歷大將軍仰慕,結果看大將軍讓一退再退避讓,起了不少爭議言論,後來言論越來越多,還往大將軍對南夷留有情誼這方面帶——這一看就是故意散播挑撥的。
就在這股亂糟糟軍心浮躁時,開打了,不過不是打南夷,而是打蕃國,打的戰役還挺大,直接幾股兵合成了一股,打了個蕃國措手不及,大獲全勝,還俘虜了幾千人蕃國兵。
這一下,那些浮躁氣頓時銷聲匿跡。
蕃國派來使者來和談,想要人,結果大將軍得了令,要之前蕃國擄去他們大歷的百姓子民——
這些女人孩子都成了奴隸,都幾年了,不知道流落在哪裡,如何換回來?
話還是原先的話。
可大將軍不管,當著使者面前,殺了一批蕃國兵,告訴蕃國使者,讓他回去找,一日找不到那就殺十人蕃國兵……
九月。
蕃國受辱——覺得戎州這邊大將軍侮辱蕃國士兵,發出豪言,和南夷聯手,大舉進攻,各給各的報仇。
京裡派來消息,還是想和談,不過京裡使者還沒到,戎州忻州這邊打起來了,帶頭的並不是大將軍,而是讓麾下得力小將蒙將軍打主戰場,其他將軍配合,牽扯大部隊敵方勢力,大將軍消失了。
昭州,黎府。
柳桃抱著孩子來曬太陽,蘇石毅走貨去了應當快回來了,她聽說鄚州那邊打仗打的厲害,整日死人,百姓家都沒了,田毀了一片,幸好蘇石毅不走這塊,繞了一下。
不然她得愁死了。
這話柳桃沒說出來,蘇石毅走貨能繞路,也不往戰場上跑,離得遠,孟管事可是實打實的打仗上戰場的,如今已經成了將軍,本該是好事,霖哥兒成了將軍夫人,可將軍帶兵殺敵,那多危險,霖哥兒肯定操心擔心壞了。
因此這段時間,柳桃過來黎府聊天說話,盡量是圍著孩子打轉,給霖哥兒分分心神。可孩子的事就那些,咿咿呀呀的,不是吃喝就是穿衣,聊了一會,倆孩子倒是都睡著了。
柳桃家小姑娘叫悅娘,因為特別愛笑,蘇石毅那笨手笨腳的一抱,就說姑娘親近他,衝著他笑,可高興了,一看就是招福的。
起名:蘇高興、蘇笑笑、蘇招福都有——蘇石毅覺得最後這個名字最好,還跟福寶沾著邊。
蘇石毅現如今也覺得小孩子名也不能太賤了,叫什麽狗蛋草兒的,福寶那名字起的,從小叫到如今,福寶長得多好,個頭高人聰明還有福氣。
不過到底是沒叫招福,柳桃說小姑娘叫個女孩子的,蘇石毅憑著自己認識不多的字翻找,最後找了個同高興快樂一個意思的‘悅’字。
起了蘇悅,小名悅娘。
悅娘一歲生剛過,時下稱兩歲大了。
“小孩胳膊腿長得快,你縫衣裳也別太勤了,傷了自己眼睛。”柳桃跟霖哥兒說。
霖哥兒在家中無聊就給自家孩子做衣裳。
“我現在都不常做了。”霖哥兒說。他現在晚上睡不好,夜裡老是驚惶,做夢夢到孟見雲在戰場的事情,嚇得醒來,白日裡要不是阿爹還有桃子姐來同他說話,也是老愛發呆。
他知道大家夥都在關心他,霖哥兒只能自己調解。
“李木是畢業了,他現在進了廠子乾活,也該給他找個夫家了。”柳桃問霖哥兒,“你要是有意,我這兒有個和李木同齡的,你先聽聽?”
霖哥兒說:“阿姐你說,等李木回來了,我問問他意思。”
“成,慢慢挑不急的,他現在好找。”
柳桃就把同齡的這位說了一通,就是蘇石毅手下的人,昭州本地的家裡幾個兄弟姊妹,父母都在,如何如何,人老實本分等等。霖哥兒是聚精會神聽著,他強迫自己不能多想戰場上的事,想想一些雜的,可不知為何,他的心臟咚咚咚的跳的很快,有種不好的糟了的念頭。
“……你怎麽臉色越來越白了?”柳桃說一半才注意到霖哥兒不對勁,一伸手摸過去,霖哥兒手也冰冰涼的,她嚇得厲害,“怎麽了這是,快去叫大夫來。”
柳桃怕是霖哥兒生產時落下的毛病,她聽說了,霖哥兒生的艱難,後半夜還差點要了性命。
“我、我心口跳的厲害。”霖哥兒捧著胸口,看向忻州方向。
他不敢往旁處想。
孟見雲你說了,你要回來的。
大夫請來了,黎周周那兒也驚動了,顧兆沒在昭州城。等黎周周一到見霖哥兒臉白的跟紙一般,先說:“先把孩子移屋裡,別折騰了孩子。”
“阿爹,阿爹。”霖哥兒叫著阿爹,他也說不上來,就是胸口憋悶難受,像是被刺了一刀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