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一次,苟貴發現他聽容公子的先,聖上倒是更高興,苟貴就知道在太極殿怎麽當差了。
整個前宮的太監們都等著頂替苟貴這個坑,可沒成想,以前呆不久的蘿卜,這次苟貴倒是穩穩的扎在那兒了,且聖上幾分看重——這已經屬於不得了了。
之前哪位公公不是一百個心眼,渾身都是機靈勁兒,那都是沒十天半月就被發落了,怎麽苟貴這個倒霉相坐穩了?後來一打聽,難不成聖上心善可憐苟貴受了欺負,才多看兩眼的?
還真有這蠢貨學著苟貴挨欺負表演給聖上看,只是聖上沒看到,苟貴發現了,陰狠狠的先把人發落到了冷宮裡頭伺候,這輩子別想往前頭跑了。
……後來苟貴知道他前頭的總管們怎麽沒了。
因為有人手伸在他跟前,想買通太極殿的消息,還有容家的想讓他傳話給容公子——想必第一個死的就是這般死的。
苟貴自然是不上這個當了,他好不容易成了苟貴,這天下誰還能有聖上尊貴給的多?抱著聖上腿那就是錯不了的。
太極殿的消息那是遮掩的嚴嚴實實的,所有殿前伺候的那都是嘴嚴。苟貴打小在宮裡長大,且受了這麽多年欺負,也不是真慈眉善目沒手段的太監。
就說此時,苟貴見容公子同聖上相迎顧大人,那便是心裡有了譜,知道以後對著顧大人是只有更尊重的份,可千萬不能怠慢了。
“臣顧兆叩見聖上。”顧兆撩袍子下跪,第一次見怎麽說也來個正式的。
容燁偏站一旁。
歷無病受了這一跪,而後親自扶顧兆起身,說:“朕等了你很久了。”
“勞聖上久等,是臣的不是。”顧兆說完看到聖上眼底跟他一般的神色——別客套了,說這些見外。
顧兆沉默了一瞬,他也不想這般,不過身份變了還不得規矩些。
容燁眼底露出幾分笑意來,說:“進殿裡說話,外頭熱。顧大人一家在昭州久住,搬家上京是麻煩了些,對了周周呢?”
“他同爹和福寶回趟村中,多年沒回去了。”顧兆自然道。
三人進了殿,顧兆自是落後一步。
“苟貴,叫膳。”歷無病吩咐,說完同顧兆講:“本來是要吃的,聽見傳話說你到了,我哥就等著,說一起吃。”
顧兆:……你這個說法,讓我很不好接話。
這是君臣客氣呢,還是私下敘舊呢。
“聖上同容公子真是感情深厚啊。”顧兆估摸後笑道。
歷無病臉上表情還是一如既往正常,只是說:“我和哥一體,自是同進同退的。”
“……”容燁不知說什麽。
顧兆露出個‘羨煞我了’的表情,新皇歷無病也很讚賞的點點頭。
這是兩人身份改變後,第一次君臣相見,一位是新皇,天下掌權者,一位是百官之首,此次碰面,端的是君臣和睦,後說起歷史長河中最著名的明君賢臣,那自當第一個就是光武帝與首輔顧子清了。
其中最大的段子就是:光武帝十分信賴看重首輔顧子清,甚至每每顧子清入宮商量政事,見到光武帝,還未下跪見禮,光武帝先道不必見禮。
高中學生當時還以為是段子,後來發現《大歷記》中真寫過,除了第一次君臣相見,顧子清太極殿偏殿鄭重下跪外,之後除了重大場合,再無跪過。
要不是帝後、首輔與夫人皆是恩愛官配,不得想多啊。
說到時下,苟貴傳禦膳,君臣三人在偏殿用膳。
“顧大人咱們一起用飯就別虛禮了。”容燁道。
歷無病說:“就是,還未謝過顧大人救命之恩,還有那床弩炮,要不是那個床弩炮,也不會這麽順利。”
“客氣了。”顧兆也隨性幾分,說:“當初救下聖上的,我家是出了外力,聖上當時從昏迷不醒中醒來,也有容公子的功勞。”
歷無病點頭,“是。”
“……”容燁不想提那段他在歷無病昏迷時說的東西,便岔開話題,說:“天下初定,十四他還想打了茴、蕃,京中諸事要交由顧大人料理了。”
這便是說的正事。
“容公子一同去嗎?”
容燁點頭,“嗯。”
顧兆倒是有些意外,在他過去對容四的印象中,容四是喜歡權勢的,如今從龍之功,加上歷無病對容四不僅是‘兄弟之情’的看重,對外容四還是男子身份,哥兒痣沒長臉上,那封個官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麽。
以男兒身份伸展抱負——除非容四以前的立志換了。
顧兆對著歷無病看了眼,這對‘兄弟’也不算是弟弟一頭熱了。他便不在說這個,那倆人看著都沒捅破紙——雖然彼此心知肚明,應該吧。
“一切交由臣?”
歷無病知道顧子清說什麽,說:“你盡管放手去幹,放心,顧大人做不了驢,我歷無病在此起誓。”
“聖上言重了。”顧兆立即道,不過提起的心確實是放松了些許。
這驢乃是卸磨殺驢的驢,可後來顧大人做了生產隊的驢。此乃後話。
用膳快——歷無病吃飯特別快,他吃完了,第一個放下筷子。顧兆這個當臣子的總不能繼續吃,可他還沒吃飽,結果看容四也在吃,便思索兩秒,還是拿了筷子也吃起來了。
歷無病就在一旁看著,偶爾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