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雙方的關系網,還有黎照曦的同學朋友。
黎照曦一聽要搬家去京裡,乍還是挺高興的,他對京城的記憶已經淡了許多,連下雪什麽樣子都忘了想不起來了,還有瑩娘阿姐、小白弟弟,信紙上寫的小黑弟弟。這個弟弟他沒見過。
可一聽阿爹說,去了京裡如無意外可能不會回昭州了。這下子黎照曦懵了,不回來了嗎?
“路遠,從北到南咱們一家住了快十年,如今回京,差不多也是這般。”黎周周還沒說死。
可十年啊,黎照曦如今已經十三歲了,聽聞十年,覺得好長久好遙遠,頓時急巴巴問:“那十七他們走不走?還有黃郎溪、陳慶恩呢。”
“他們家在這裡,走去哪裡?”顧兆拍拍黎照曦肩膀,一晃眼,福寶也長成了小大人了,不好揉小孩頭了。
黎照曦知道爹要回京赴任這是板上釘釘的,他家是一定要走,縱使千萬不舍,還是點點頭,回去自己院子,收拾了許多寶貝,有些朋友想要他之前沒舍得送,如今是舍不得朋友了,這些外物倒是不顯得貴重。
友誼千萬金。
於是黎府分了好幾撥,顧大人應酬前來道喜的官員、老師、夫子等等,他同來道喜的陳翁、本固還有那些學校、官學教學的夫子們,又回到了當時的春日宴一般,在黎府湖邊的草地上,喝酒聊天說話,說抱負說野望說不舍說痛快,酣暢淋漓,千言萬語在酒中,大醉了一場。
黎老板應酬還要處理商業合作股東關系,黎照曦則是抓緊時間同小夥伴們依依不舍告別。
可是有的忙了。
在回京名單中。
黎周周先問了黎春黎夏兩人,兩人雖是說主子去哪他們跟哪裡,可黎周周看出來了,黎春舍不得放下救濟院,對救濟院的孩子們有了感情,黎夏也舍不得走——
去年仗打的凶,昭州雖是安穩但多少還是有百姓艱難,具體表現在救濟院的門口從年初到年尾丟了三個孩子,兩個哥兒一個女孩,年齡最小才出生兩個多月,大點的三歲多了。
黎夏就認養了兩個哥兒。沒養女孩也是因為到底不方便。
黎周周早看出來,兩人對昭州有了感情,如今是有了歸屬,便說:“在我跟前就說你們心底話,我知道你們念著恩情也忠心,不過這麽多年了,買下你們的情也還了,這次你們要是不想走,我放了你們奴籍,以後就在昭州安家了。”
“要是走,奴籍也給你放了,你們抓緊時間把手裡事情交代下,收拾包袱行李,帶著孩子就一起走。”
“不急,給你們三天想一想。”
“我說這些不是架住你們,過去你們聽黎府的,聽我的,如今機會在,聽聽你們自己的。”
黎周周就怕這倆傻的,非要一根筋的‘效忠’了。
當初在京中買的三人,性格各自不同,可‘忠心’二字沒得說。尤其是黎夏,最為老實本分了,平日默默無聞,是那種乾的再多再累也不會表功抱怨的,唯一的就是想要個孩子,如今孩子也有了。
三日後,黎春黎夏跪在家主面前,磕了頭,紅著眼眶說留下來。
定是前半身太苦太累,攢了運氣才遇到了家主。
黎周周給兩人放了民籍,兩人三年內還不能買房屋,黎春有救濟院住,黎夏有鹵煮店,這鹵煮店一半盈利給了蘇佳渝,另一半就留給了黎夏,等三年後,黎夏就能自己買院子正式安家了。
而且昭州如今風氣好,孤身帶孩子的婦人夫郎也沒人敢小瞧打壞主意的。再加上,昭州還有許多得了黎家情分的人在,若真有什麽事,看在黎家面子上也會庇護一些。
黎春那兒有救濟院的陳二小姐陳家。
黎夏那兒有蘇佳渝。
其實平頭小老百姓過日子,沒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大環境安穩了都是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此次同行的。
黎周周沒帶王堅,他把昭州這片的生意交給了王堅,黎家的股份分了一半給王堅——
王堅自是不要,但黎周周給了。
“你現在是我的合夥人了,昭州這片鋪的大,如今不是掙多掙少的關系,而是昭州百姓們工作賺錢的營生,我們家回京,剛走一年可能余威還在,但是你知道的,做買賣的商賈,有利可圖就能冒險,你要只是個管事,那幾位股東遲早要內鬥架空了你,他們看你是哥兒,看你沒成家背後沒家人撐著。”
黎周周知道王堅不易,之前有他撐腰,背後有黎府,他們一走,王堅處境就更難了。
錢,黎府的庫房一整個院子都堆滿了。白銀黃金各式珠寶,海底珊瑚,翡翠、琉璃等等,稀奇古怪的,往年來商賈們送的,都是昭州這片產的質地好的,以前不覺得,如今搬家一清點,真的嚇一跳。
“我知道你同我一樣,早都不在意錢了,做買賣就是挑戰就是有趣。”黎周周看著王堅,“希望你過的開心過的舒坦,拿著吧。”
王堅紅著眼眶,最終是點頭。
這孩子十四歲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過去了,同家裡鬧決裂,自己搬出來住,其他人都成家有孩子了,就王堅一如既往的,可黎周周知道王堅內心越來越豐盈充實。
黎府買的忠、順兩輩,忠字輩被磨煉的能頂個事。
黎周周給王堅留了兩個,忠一忠三,先在王堅身邊乾著,不管是走貨還是跟京裡他們聯絡,王堅手裡不能沒有人,之後就讓王堅自己培養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