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橦川有些詫異,不過鄭重說:“聽你說話時間還是有的。”
……
黎周周回到廳裡,看大嫂眼眶泛紅像是哭過,小樹也有些別扭,知道這倆又說了一通,他當沒看到兩人古怪,岔開話題說:“大嫂,今日這些夫人家中適婚年齡的嫡子有這幾家——”
“今日官太高了,我不想瑩娘高嫁。”唐柔說。
黎周周聞言點頭,正想說明日還有一天,誰知旁邊小樹先急了,問:“要給瑩娘說親了,怎麽我不知道?”又衝唐柔,“你還說你沒瞧不上我,這都沒說。”
唐柔忙說:“不是的。”又老實說道:“我怕你提我家瑩娘和你家大白——”
“這怎麽不能提了?小時候咱們倆家不是說好了嗎。”
“那是戲言做不得數,再說,兩家地位如今懸殊。”唐柔見小樹氣,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黎周周則說:“孩子婚事鄭重是好事,尤其是女孩哥兒,沒挑成前多是瞞著,不宜聲張走漏太多,大嫂肯定有意明日那宴會,也不是說明日就定,回頭肯定不瞞你,要問你意思。”
“至於小時候的戲言,小樹回頭你問問大白意思先,別話上頭了,給大白先定了主意,還是要看孩子的。”
兩家孩子打小一起長大,是姐弟之情還是有了旁的,那要看小孩。
柳樹本來氣惱上頭都快嘴快拍板定了,聽周周哥一說,到底是把賭氣話咽下去,大嫂就是這般,猶猶豫豫心思又細,說是為他、為他家著想,可把人能氣死。
第三日宴,來的客多,孩子也多。等結束後,別說黎周周,一向精力多的黎照曦都扛不住了,攤在他爺爺的搖椅上,吃著糖炒栗子,咬開一個,塞嘴裡,一口的蜜,好吃的鼓著臉頰說:“誒喲誒喲,福寶可累壞了。”
黎大笑呵呵心疼孫兒,“多吃點補補。”
“爺爺也吃。”黎照曦剝好的栗子肉給爺爺。
黎大拿了吃了,直說好吃、甜。
“不過我也認識了好多人,有合不來的,也有一般的,還有能玩來的。”黎照曦從搖椅上坐起來,“爺爺,我還認識個頂漂亮的。”
黎大:“你這話可不敢讓你爹聽見。”
“……我不怕,反正又不是打斷我的腿。”黎照曦又躺回去了,可又說:“那漂亮的腿斷了也不好看,那還是不說了吧。”
“爹怎這麽霸道呢。”
黎大:“可不是,他自個都是十六上了家裡門,過了年福福就十五了,不過福福還小,咱們不著急。”
“誒呦爺爺你和我爹想一道去了,我就是看他好看漂亮,哪裡有旁的意思,你們大人真是愛亂想,我還是個小孩子呢。”
“對對對,福福還是小孩子。”
一包栗子,祖孫倆嘮嗑吃了一下午,冷了就在火爐上烤一烤,烤出的栗子泛著蜜香甜。
京裡入冬前,黎府把給昭州的年貨備好了,直接送到兩浙去,由著昭州商的船隊運送回去。
“給你大哥大嫂的年貨、王堅的、渝哥兒的,還有黎春黎夏也得備上了……”黎周周坐在桌前開始寫單子。
黎照曦本來是給阿爹請安的,一問阿爹給昭州備年貨,當即坐下來了,也拿了紙筆說:“我也要,我是做叔叔的不能失禮了,先給我的大元寶侄子,還有十七他們幾個……”
這又添了許多小玩意。
顧兆今日沐休在家,撇頭一看,黎照曦正在紙上寫:一匣子糖面人。
“也幸虧是天冷,不然送不過去。”顧兆道。
黎周周想起來個事,問相公,“咱們家一路從南到北,路上有些大人接待,我想都送一些年禮過去,正好順道,還有寧平府縣的縣令崔大人。”
要說起來實惠便利,那京裡的首輔都不如縣官,畢竟現管嘛。
“你看著來就成,這些不礙事。”
黎周周就又擬了南下的年禮單子,這個交給豐運跑腿。
忙完了這個,時日匆匆,京裡第一場大雪時,黎照曦受了風寒發燒了,這下全家人都擔心壞了,顧首輔調休成了在家辦公,好方便看孩子,還請了禦醫來。
禦醫把了脈,說來勢洶洶,但觀小公子氣色還算精神。
福寶是發燒雙眼都燒的精光,吃飯胃口也好。黎大就說病怕三碗飯,福福能吃就成。
“阿爹,爹,我沒事,就是熱,你們忙吧。”福寶看一家人都圍著他,擔心他,撐著精神說道。
顧兆摸了摸福福腦門,還是燙的,用雪水冰過的帕子給換上,說:“你個小孩子生病很正常,咱們從南到北,你好久沒見過雪了,一場小小風寒很快就過去了,前些日子,你阿爹還鼻塞呢,好好吃藥沒幾天就好了。”
“是啊,你小小一個,還操心我們了?”黎周周摸孩子發絲,“忙你就是正經事,其他都是閑事,什麽都比不上我家福福。”
黎照曦心裡松快了些,他生病勞累全家操心他,其實有點過意不去的。
好在黎照曦底子好,喝了幾服藥,過了兩日就不發燒了,只是小臉瘦了一圈,以前臉頰還有些奶膘,這次給退了,五官一下子更立體,姝麗許多。
家裡人見了當然都可憐。
黎大就說:“誒呦爺爺的福福怎瘦的這樣了,小臉還沒爺爺巴掌大,可憐見的,咱們多吃點,還是以前圓圓模樣可愛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