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慰了通自己,這位官員心裡才好受許多,也沒那麽多酸味,他就要等著看,看看十多年後二十多年後,黎府下場如何。
黎府如今是國公府了,規製能用皇家的東西了。歷無病給賞了內皇城的府邸,就是原先二皇子的府邸,如今一直空閑著,不過黎家才安頓好,不是太想搬家,這宅子就慢慢修葺,等以後再說。
反正不急,家裡地方有夠住了。
黎照曦成了福樂郡主後也不是特別高興,顧兆問起來,黎照曦就露出個笑臉說高興,但看著興致不高,回頭顧兆就和周周說:“怎麽他封了品階了,瞧著沒那麽高興。”
沒他想象中的高興。
黎周周便說:“福寶大了,有自己心思了,穩重了。”
“你是不是猜到點什麽?”
“他大了,封了郡主,可能是想做點正經差事吧。”
顧兆立即懂了,他點了點頭,想說什麽又給壓了回去,最後說:“我也不確定以後能不能成,或許未來五年,十年,更甚者更遠,所以從不在福寶跟前開口,說以後哥兒肯定能上考場,但周周,我會努力的。”
“相公,要我做什麽嗎?”
顧兆拉著周周的手說心裡話,“國家安定統一,經濟繁榮,我其實有計劃五年要出海找種子,還有開通海上貿易,掙別的國家的錢……”
在政事上黎周周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但做買賣經營商業確實他的長處,此時黎周周聽相公描繪海的另一頭還有許多國家,有金山有各種耐寒耐熱的種子,能讓百姓填飽肚子。
“那就做吧。”黎周周道。
機會未來臨之前,一切都是準備蓄力的時間。
十月初,鄭家來人了,鄭祖父竟然也到了,一路車馬顛簸,風塵仆仆的,到了鄭輝的宅子裡,還未安頓歇著,人雖是兩鬢斑白,但精神很好,身體也健碩,見了這位孫媳婦兒,先是擺擺手說不用規矩了。
“鄭輝呢?”
“相公還在衙門,爺爺,我請人去叫?”
鄭祖父擺手說:“不用,等他回來再說。”又言:“光兒和瑩娘呢?瑩娘定親事,家裡也沒過來,那嚴家孩子品行可好?”
“很好,要說起來該是咱家配不上。”
“說什麽糊塗話,你是瑩娘的娘,教出來的孩子配什麽兒郎都是堪配的。”
唐柔卻眼眶泛紅,聲音帶了幾分哽咽,說:“我沒爺爺說的那麽好……”她性子軟,又重規矩,結果鬧得跟四不像似得,周周回來後,她就像是被點醒了一般,再回過頭看過去日子,竟是看什麽都錯。
起料鄭祖父說:“你一婦道人家,守著宅子還有孩子已經做的很好了,當初說讓你帶孩子回來,你掛念鄭輝,執意留在京裡等他,孫媳婦兒啊,是我們鄭家對不住你。”
這話嚴重了,唐柔哪裡受得住,拿著帕子擦了擦淚,說都是她該做的。
鄭祖父不再多說,洗漱後吃過飯,直到鄭輝下值回來,見了爺爺也到了,很是欣喜,又擔心爺爺身子經不起勞累,誰知鄭祖父見了鄭輝面,當即是:“你跪下。”
鄭輝跪了。
祖孫二人關在正廳說話,沒一會裡頭傳來鞭子聲。
一鞭子一鞭子打在鄭輝背上,比打在鄭祖父心上還難受,鄭祖父看著最疼愛的孫兒,說:“……或許一開始爺爺做錯了,就不該逼你上進做官的,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麽,糊裡糊塗的你啊。”
鄭輝一言不發,挨著鞭子的痛。
許久房門門大開了,鄭祖父把帶血的鞭子收了起來,跟門外守著焦急的孫媳婦兒說:“沒事,死不了人,我好歹是個大夫。”
第二日一早,鄭輝帶著爺爺上了黎府拜訪。
黎周周聽是鄭家來人,便親自接待,結果一看鄭爺爺也到了,當即是大吃一驚,讓下人去請他爹過來,一邊讓鄭爺爺快落座喝茶。
“……孫媳婦兒信上交代清楚了,只是事關重大,我不放心,我托大叫你一聲小黎成的吧?”
黎周周當即說:“您要是叫我生分的那才是折了我。”
鄭祖父爽朗一笑,繼續說:“小黎你和小顧一樣,都是好孩子,心腸善良還義氣,在皇家貴人面前提及我,這是抬舉我們鄭家,我這老大夫自然是不能塌了你的台,我家如今這般,扶不上高梯,只求著不累及你們就成。”
“鄭輝他的事,以後你們也不用太幫襯了,全靠他自己造化,再不濟,不就是跟以前一樣是個平安鎮上的老鄉紳罷了。”
黎周周聞言,看著鄭祖父略是渾濁又豁達的雙眼,當即不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知道了,鄭爺爺。”
鄭祖父這才高興了,說:“好。”
當天黎周周就送鄭祖父還有鄭家徒弟進宮,因鄭祖父是黎周周介紹的,在太醫院裡倒是沒人看輕這位老的鄉下大夫,都還挺尊重的,下午下了值,鄭祖父就帶著徒弟回鄭輝那兒。
不知道是跟天冷的關系還是鄭祖父的妙手關系,宮裡皇后容燁是胃口開了,連著一些肉羹也能入口不吐了,聖上大喜,還獎了太醫院所有人。
容燁肚子越來越大,不好出宮走動,有時候無聊,黎周周時常進宮同容燁聊天說話,傍晚宮門下鑰之前,連帶著把宮裡讀書的黎照曦也一同接回家。
自然顧閣老也跟著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