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石毅心有戚戚,不過也是該罰。
沒一會大夫來了,檢查了傷說是沒傷到骨頭,只是腫的老高,開了藥油,說要是不放心再抓兩副溫補的腰給好好補補。那自然是抓了。
送完了大夫,熬藥的熬藥,休息的休息。
孟見雲一晚沒回來,回來便受了傷,陳家兄弟同護衛回來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麽,皆是怕了,留在客棧院子不敢在外出看看熱鬧新奇,紛紛心想,這兩浙州城看著面上繁華熱鬧,一派安樂,怎麽這裡做買賣的人心思如此的陰險。
到了中午,錢老板便親自上門來見了。
對方拿著禮,一進客棧院子便是真心實意道謝賠禮和感謝。黎周周便松了口氣,看樣子對方是知道早上動手打人的是誰了,他原先還怕,這扣下的兩人嘴裡咬死了攀扯他們。
“……是攀扯過昭州商黎老板你們,但我也不是傻的。”錢老板被臉上肉擠得小眼睛閃出了精光。
做買賣的能傻到哪裡去。
“說起來兩家老人在世時也算是世交。”錢老板道。
他也想過就是昭州商一行人故意設的局,一夥人傷他,再跳出兩人來救他,設的便是一個救命之恩的局,畢竟對方之前想要他家的染色法子。
要是沒扣下人,錢老板多疑想的多,各種可能都有,但扣了兩人,這兩人一直攀咬說自己是替夫郎老板報仇來的,讓你多嘴,只是給你幾棍子教訓教訓罷了,可他問起來昭州籍貫、昭州話,反正跟昭州有關的,這兩人一概不知。
錢老板自然也懷疑,這倆人故意如此。可也簡單,將人扒了衣裳吊在最熱鬧繁華的大街上,沒一日便知,這是兩浙城的百姓,還是昭州城的百姓。
這兩人長這般大,總是有人認識他們的。
他將法子說了,讓下人扒了衣裳,還未扒完,兩人便交代了。
原來是金家人。這答案在錢老板意料之外似有在其中,乍一聽覺得不可能,仔細一想,才是正解。
十年皇商,今年十月便有評定,金家到了時間,錢家這幾年織造、刺繡皆比金家高出一頭,如何能不爭這殊榮?
之後的事便是錢家同金家的恩怨清算。現說如今,錢老板帶了禮,親自上門道謝,說:“……要不是那位小兄弟替我挨了一棍子,怕是我傷了腦袋是死是活也沒個定數。”
原來這棍子是衝著錢老板腦袋去的,孟見雲用胳膊攔了。
錢老板看的真切,那木棍都斷了。
這等恩情自然該上門感謝的。
錢老板見了孟見雲,誇說好樣的,我欠你恩情,你要什麽。孟見雲問能不能染色法子。錢老板沒答,而是同黎老板說:“若是你將此小兄弟賣與我,或是留下來做我家的護衛,我便告訴你法子。”
床上孟見雲本是面上沒什麽表情,如今聽了錢老板的話,先看向了老板,而後又默默低了頭,一副認命,只是手掌緊緊的抓著。
“不賣。”黎周周答得也乾脆,“錢老板兩次提的要求,不怕下一頓打嗎?”
錢老板聞言笑笑,說:“是我嘴上沒數了。”
又道:“這兩位今日跟著我的馬車,怕是也想來打我一頓的。”
蘇石毅尷尬,孟見雲默認。
錢老板:……
還真是。錢老板摸了摸鼻子,這昭州商一行人倒是個骨頭挺硬的,受不了什麽折辱,不由看向黎老板說:“黎老板,你這帶頭的不像商賈,底下的家奴也不像一般家奴。”
他們做買賣的,即便是世家,見了官也是逢迎賠笑說話,腰低一等,被開兩句玩笑,這也是習以為常,哪裡有什麽傲骨傲氣,可這黎老板不一樣。
若不是眉宇間的哥兒痣,到真像個讀書人。
後來錢老板坐下詢問了黎老板,為何要買染色法子,他得先聽一聽,再決定。黎周周便說了昭州城要做絲麻混合紡織衣料,但兩種混合織成布,染色不一,還易掉色,若是分開染絲線,可合起來織成布,顏色也合不起來。
原來是絲麻布啊。
那便與他們錢家的買賣不同,他家是做的絲綢、織緞買賣,賣的是貴價,若是評中了皇商,以後便專供皇室。
錢老板思忖一二,見黎老板目光坦蕩,最後便給了法子。
這般一耽擱,再次啟程回唐州,從唐州南下回昭州便晚了幾日。約到了五月下旬,昭州商一隊車馬終於踏上了水泥路,見了水泥路便知馬上到了昭州。
五月二十三是好日子。
梁家同唐州知州府中的嫡五小姐結親日子是定在了六月一,但因為兩地隔著距離,怕耽誤了良辰吉日,提前日子梁家的迎親隊伍出發,坐了船迎到兩浙別院,知州府五小姐在別院中小住兩三日,安頓歇息好了,六月一再正式入門拜堂成親。
因女方是知州府的嫡小姐,梁家派了家中嫡次子同庶弟一起去接人,算是給足了知州府的面子。
雖不是正式拜堂成親,可來唐州迎親的隊伍也是一路吹吹打打,畢竟六月一拜堂時,唐州百姓可不知道什麽光景,如今是按照正式迎親的禮做的。
唐州知州府也是按正式嫁女的儀式走的。
門前裝扮的熱熱鬧鬧,府裡上下灑掃乾淨,仆人換了新衣。
等迎親隊伍到了,五娘前頭的幾位兄長還在門口攔著,鬧了一通,說考校考校妹婿才可放行。梁家兄弟自然是親熱迎著,一口一個大哥二哥,答了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