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喝了熱茶心裡更酸楚難受,周周哥這都要走了,還替他著想,不由悶悶說:“我知道,謹信不嫌我做買賣,我婆母有時候會覺得我把時間精力都在鋪子上了,沒給大白,我都知道,記著,心裡有數的。”
“周周哥,我會好好經營鋪子,會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咱們總有一天再相見的對不對?”
黎周周鄭重的點頭,“會。”總會的。
相公說過,要是以後調不回京裡,乾到五十多歲,便辭官回村養老,到時候蓋個大宅子,整日在村裡逗狗逗孩子玩,有了閑暇時間,自然是能去京裡拜訪好友的。
“你要好好照顧身子,健健康康的。”黎周周跟小樹說,別勞累壞了,以後相見時間遠著呢。
柳樹還不知道他周周哥和顧兆的計劃盤算,以為是周周哥關心他身體,還挺高興的說:“好,我都記著呢,好吃好喝的。”
京裡生意交給柳樹打理,利益五五分。
黎周周跟小樹把帳目核對了,租的院子他租了三年,還有兩年到期,下次換小樹租,或者買,“買的話,你拿我那一半的銀子,我先都放你這裡,給我存著,以後要是有商隊有機會了,攢個幾年差人送過來。”
畢竟路途遙遠。
輪到的人。
黎周周問了方六和藍媽媽,二人是舍不得,可也沒怎麽猶豫,都不願去昭州,路途太遠了,兩人的家都安頓在京裡,實在是故土難離。
“不怪你們,藍媽媽要是沒地方去,我跟嚴夫人說好了,可以去他家幫工做活,工錢還按如今的算。”
這也是和柳樹說好的。
嚴家現在就一個才買的婆子,災民過來的,什麽規矩都不懂,包括嚴家女眷也是,關起門來還是村裡過日子那般,在自家沒什麽,可這時間久了,一些對外應酬便拿不出手。
柳樹也想找個靠譜的人,他現在接了京裡的生意,家裡銀錢能調動開,多請個人也沒什麽,而且藍媽媽比那婆子靠譜還懂得多,當然願意要了。
藍媽媽聽夫人給她下家都找好了,當即是感激涕零,給夫人跪著磕了頭。黎周周讓起來,不用多禮。
“方六的話,鋪子裡缺人手,不過要做買賣打交道,看你願不願意了。”黎周周問。
方六自然是願意的,如今災情剛過去,京裡各家各戶人手都齊全了,哪裡還需要找幫工。
“那你便去鋪子裡頭忙活,活要多要雜一些,不過工錢比現在應該多,你以後聽著掌櫃的和嚴夫人辦事。”
家裡的給安排好了,輪到了鋪子裡的。
黎周周打算在蘇家四人中帶兩人去昭州,這和小樹說好了,梁掌櫃教了有一年了,本來也不是按照小工打雜的路子走,四人都知道梁掌櫃是臨時請過來的,以後要回去,那回去了,這邊鋪子空的掌事的誰接手?
自然是從他們四個裡頭挑最好的,因此四人是盡心盡力的學。
他們一家去昭州人生地不熟的,用自己人方便,黎周周肯定要帶,至於帶誰——
小樹說岔開了帶,蘇佳渝和蘇石磊都是蘇大一房的,這倆岔開了,一個留京裡一個去昭州,不然倆親的攛掇一塊,乾這種營生沾了錢,容易互相偏幫瞞著周周哥你的。
這話是有幾分道理,不過也得看人。
黎周周說:“與其我強硬帶著倆不願意跟我去的,離了心記上了我,不如問問意思,願意跟的便跟,不願意的——我有辦法。”
“周周哥你要是說不出狠話,那就我來。”
“你在一旁聽著,我沒你想的那麽軟乎,放心吧。”黎周周說。軟乎也是分誰,說實話,當初找蘇家,那是別家都靠不住,二叔家、顧家那邊家底都不錯,看不上掛靠的銀子,再者兩家都是心思多活泛的,一看生意好了賺的多了,指定要鬧事。
阿爹走了這麽多年,當年蘇家也沒幫扶過他們家一把。現在也是他們能用得上蘇家,便想起來了。說實話也是現實。
叫四人到跟前。
黎周周先說他們一家要動身去昭州,“京裡的生意我全給嚴夫人了,現在是嚴夫人的產業,我不插手,買賣就這一塊,我管不了。”
“這次去昭州途徑宛南州,會回一趟村裡,京裡四人是多了,嚴夫人家也有旁的親戚要幫襯的,我就想著順道送兩個回去。”
黎周周看了四人臉上都焦急,也沒敲打,說:“我知道你們見了京裡繁華,賺了錢,都想留下來,可情況我剛也說了,現在嘛,要麽回村裡,要麽你們誰不怕辛苦勞累了,跟我去昭州也成。”
“話說到前頭,昭州遠十分艱苦的。”
昭州再艱苦,那也比回去窩村裡過整日乾活吃不飽飯還挨罵挨打的日子強啊。跟著這一比,四人都不用想的。
“我、我去。”
“我願意去昭州。”
“表叔,我不想回村,我願意去昭州。”
四人紛紛急著要表態,唯恐落下了。
黎周周說:“京裡留兩人,昭州去兩人,你們四人商量下。”便和小樹出去,去了隔壁,留四人自己商量。
柳樹出了門就跟周周哥比劃大拇指。黎周周輕聲說:“嚇唬小孩管用,放年紀再長經歷再多的一些人身上就不頂事了。”
他也不會真狠得下心送倆人回村。
所以說是嚇唬小孩子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