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懷福寶是好,吃什麽都香也不累人,還嗜睡。
“我看大嫂現在好多了,面色紅潤的。”柳樹接話,“我當時懷大白也折騰,不過他折騰他的,我吃我的。”
柳樹才不慣著,那時候懷了孕可勁的吃。
“我都吃胖了一圈,後來還是來京裡一路上瘦下來的。”
“瘦了些好,太胖的話孩子大不好生。”黎周周跟小樹說:“你要是有下次了,可不能像懷大白那時候了。”
柳樹知道周周哥是說好話,當即保證,“我不貪吃了。”不過哥兒不好生,又不像大嫂,拴個娃娃真就有娃娃了。
他沒啥用。不過大過年不提這話。
“我也沒敢多吃,都是補之前虧的。”唐柔撫著肚子一臉溫柔,“比瑩娘時調皮。”
柳樹知道大嫂想要兒子,便說吉祥話,“調皮好啊,小子才淘氣。”
“還不知道呢。”唐柔也覺得這一胎是個兒子,不過不急不好說。
後院的一起聊天,說吃食、孩子、買賣營生,之後要走動的親戚。同一個正廳坐著,另一頭的三個男人剛開始還聊些學問功課,說著說著,顧兆帶的好頭,說起了福寶。
嘚,一下子開始聊孩子,說的比學業還起勁。
“我想給瑩娘請個女師父來教。”
顧兆:“學什麽?可別是什麽女戒。”
“不是,想什麽呢,我家閨女要是和謹信家攀親,那指定不學這個委屈了孩子,學學琴、棋這些,不濟畫畫也成。”
顧兆欣然點頭,又打趣說:“不對啊,你倆什麽時候背著我娃娃親都定下來了?”
“並未定親。”嚴謹信否認。
鄭輝便說:“我家瑩娘玉雪可愛,你看——”努了努嘴,讓其他倆人瞧偏廳孩子玩的地兒。
兩人一看,瑩娘坐在最中間,這邊給大白弟弟塞一口點心,一會又給福寶喂一口牛乳,總之是大白福寶兩手抓。主要是倆小的也聽瑩娘阿姐的話,乖乖的。
顧兆知道,福寶是有吃有喝就能坐住,尤其是很愛喝奶。
在鄭家就有趣許多,吃飯時也沒上席面,而是小鍋涮著鍋子吃,鄭輝自從進了禮部後,這一兩年越發的隨意起來,畢竟也是主客司的一小領導,平時在衙門辦公,關起院子來,想幹啥就幹啥。
“在自己家,我也不跟你倆客套,吃著鍋子邊涮邊聊,還熱乎,不怕菜冷了。”鄭輝說。
顧兆自然讚成,吃飯時鄭輝就說:“我知道兆弟定然喜歡這個,以前讀書時就自在隨性,只要不在面上愛怎麽來怎麽來。”
“不過我看你倆,上次之後現在行事小心太多了。”
顧兆想了想,坦然承認,“確實。”主要是他知道褚家的下場很慘,二品大員褚寧遠說倒就倒,他家沾了邊,怕被當炮灰給突突了。
“放輕松,不是我說風涼話馬後炮,就咱們三人,加起來還不夠上頭一盤菜炒,要頂缸背鍋,咱們還不夠份。”鄭輝說完,給兆弟倒了杯酒,“你是不是心裡有什麽事?”
嚴謹信也看過去了。
其實兩人都察覺出來了。
顧兆便沒隱瞞,說:“我之前想去地方做官,當時是想自在一些,福寶能多些選擇。”當時最大的念頭是因為孩子的關系,“當時不急,想在京裡在升升,多留四五年。”
“如今呢?”鄭輝問完就跟白問一般。
顧兆笑了下,說:“年前寧西州大雪有雪災,咱們三家親自上陣去災民區救災,各種慘劇我不多說,兩位哥哥都見了,我那時候就想,一己之力救災,杯水車薪,我們三家出錢出力的,能救多少人?”
他好歹是現代穿過來的理科生,有些東西都記在腦袋裡、本子裡。他當了官,不想摻和上頭什麽派系、什麽從龍之功,那不如去搞建設,要是琢磨出來水泥,搞個水泥房,是不是大雪能多抗幾日,不用房屋塌了?
“我這人寫文章不是頂尖,拜了個好老師,寫的詩也是不入眼,倒不如去地方做點實事。”
顧兆是有了去意。鄭輝和嚴謹信聽出來了,二人沉默了會,沒有多說話,只是舉杯敬了顧兆一杯。
“何時走?”
顧兆心裡輕松了,兩位哥哥沒留他,懂他,便舉著杯先碰了一個,說:“不急,我想著今年殿試結束了,有批新的進士進翰林,我便遞折子去吏部。”
去年秋闈,今年三四月殿試。
新一屆的探花郎就成了上一屆的。
兩人都沒想到這般快,還想著在留一兩年的。顧兆看出來了,說:“我過完年後遞折子,吏部管升遷調動那麽多,也不是就有現成的空缺等我,立即能安排能走,快了也要到年底,在過個年收拾一番,動身起碼到了明年。”
這倒是真的。
吏部管天下文官調任、任免、考核、升遷,每年每月地方上送去的折子,還有京裡的折子能堆成小山,像顧兆這種從六品的小官排了隊等吧,快了也要一年,慢了那就等兩三年。
再慢那就沒數了。
顧兆又不想給塞銀子打點,不靠關系走門路,那就按照規章秩序慢慢等。
兩人一想,還有一年多倒是衝散了一些愁緒。兆弟能去地方其實好,兆弟生性隨意不愛拘束,又是個實打實的實在人,不愛繁文縟節和規矩,去了地方隨性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