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自然聽都沒聽過玻璃是何物,真是顧兆做出來,給兩人講,如何吹如何打,兩人慢慢摸索出來,才有了今天出的一車器皿。
歷時快三個月了。
而兩位師傅的家人,顧兆齊齊打包到了昭州城,反正在他家還沒站穩腳跟前,這兩位師傅肯定必須要保密和忠誠。
押貨的是四位鏢師,另兩位留下來。
鏢師們對顧大人提議的‘物流’心動,不過還是看這一次的送貨情況,要是昭州地界的東西能賣出去,他們做物流的才能跑的起來,不然如何賺錢?
因此去了四位。
同去送貨的還有兩廠跟著的掌事,幾家大股東想瞧瞧熱鬧,派了護衛,前前後後大約十五個人,皆是身強體壯的男丁,黎周周帶著蘇石毅孟見雲也去了。
這是黎周周第一次單獨出遠門辦事。
當時做這個決定前,黎周周有些猶豫,“相公你就不怕我——”
“我跟他們說了,要是遇到歹人了,貨丟了就丟了,定要護著你。”顧兆說。
黎周周聽了先笑,顧兆問了句笑什麽,而後才反應過來周周第一次時想說什麽,說了句笨蛋,“我要是不信你,誰信你?我一個人單獨去各個府縣忙活,你也信我不會在外亂來。”
“男人能在外做事業,哥兒也可以。”顧兆是支持他家周周的。
什麽規矩大防,在他這兒通通丟一邊去。以前在京裡時,顧兆不得不順從社會規矩,他家周周只能止步困在後院,做一些後宅的事情,如今都出來了,在昭州他也算是一把手,為什麽還要束縛周周?
周周身高一米八,力氣承襲了爹的大力,體能好,經常乾活鍛煉,就是昭州城那些酒足飯飽的大肚子商賈,周周一拳能打八個。玩笑話。打兩三個是沒問題的。
就像周周之前‘幫’王家的哥兒說的那般。
時下有些哥兒願意樂意順從,喜歡打扮,愛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夫郎,那便如意,不乾預這些。可要是有些哥兒‘覺醒’了,覺得自己處處沒什麽比男子差的,相反還比男子做的好。
周周就是後者。顧兆自然是舉雙手讚成且支持的。
於是在出貨去中原的決定後,黎周周臉上幾分猶豫,顧兆看出來,便先提出去幹吧。注意人身安全就好,家裡一切都有他。
福寶知道阿爹要外出好久,舍不得阿爹,眼淚憋著要下來,黎周周差點心軟說不去了,反正貨都出來了,蘇石毅看著也可以——
“不行。”顧兆先拒絕了,“我當日去底下五個府縣忙公事,福寶也舍不得我這個爹,可我還是去了。周周,這是你的事業。”
“福寶還小,他不懂道理,只知道阿爹要走好久他見不到,當然想的緊,可不能事事順從他的要求,我這個當爹的還在,放心吧,都有我。”顧兆保證。
在福寶眼淚汪汪下,黎周周咬一咬牙還是聽了相公的話。
這兩個廠是他蓋起來的,從選址到建廠到挑人到出貨,是他盯著的,如今東西出來要賣出去,黎周周私心其實是想看一看的。
顧兆送完老婆出門,等車隊影子看不見了,才轉身回宅子。
一問丫娘,福寶呢。
“小少爺在被窩裡偷偷哭。”丫娘老實回話。
顧兆抬腳去後院,就看兒子光著腳跑的飛快過來,一邊哭一邊喊阿爹阿爹福福舍不得阿爹,後頭跟著汪汪,汪汪嘴裡叼著福寶的鞋子。
幸好周周走遠了,不然見到福寶這樣指定是不會去了。顧兆先慶幸了下,自然是不舍兒子哭的這樣傷心,他把福寶抱在懷裡,福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打著嗝,還說:“阿爹阿爹福福要阿爹。”
“要是順利的話,阿爹一個半月後就能回來。”顧兆沒糊弄福寶,一手抱著福寶,另一手從汪汪嘴裡取了鞋子給福寶穿上。
福寶長這麽大第一次鬧脾氣,蹬了蹬腿不讓爹給他穿。
這是賭氣呢。
顧兆就不給穿了,把鞋遞給旁邊的丫娘,大手抱著福寶的小腳丫子,將灰塵拍乾淨,天熱也不用怕冷,一邊走一邊耐心說:“去年爹出去辦差,福寶有沒有想爹?”
“……嗝。”哭的打嗝的福寶淚眼婆娑的看他爹,帶著哭腔還是老實說:“想了。”
顧兆說:“阿爹也是去辦公事了,福寶有倆爹,我和你阿爹沒什麽不同,之前爹公事忙,阿爹留家裡多照看福寶,現如今阿爹公事忙了,福寶就由爹看著,等以後福寶長大了也要辦公事去忙——”
“那我肯定要把阿爹和爹都帶上辦公事!”福寶急急說。然後掉著淚珠珠,可憐巴巴的看他爹。
意思我長大辦公帶倆爹,如今阿爹去辦公能不能帶著福寶?
“……賣慘沒用,你爹我鐵石心腸。”顧兆逗笑了,笑完又正經,拿著剛擦完福寶腳丫子的手給兒子擦眼淚,一邊說:“你要是長到八歲,身體強壯,你阿爹出去辦公,我絕對支持帶著你。”
福寶才哭過被他爹大手鐵漢柔情的擦了一頓,整個肉臉都皺巴巴的了。顧兆擦完才覺得不對勁,這臉怎越擦越髒,才想起來剛給福寶擦了腳——
他真不是故意的!
福寶在實歲四歲虛歲五歲時許下願望,他想明天一睜眼就變成強壯的八歲。
“不哭了,再留兩天,咱們就回昭州家裡,家裡有爺爺肯定也想福寶了。”顧兆說。有爹在,福寶應該或許能減少一些思念阿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