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娘是霖哥兒的堂妹,也是嬌養大的。
“知道了阿娘,我這就去。”
李老夫人叫住了,“讓下頭人去。問你,那兩家霖哥兒瞧著如何?這兩家都不錯,離咱們也近,不過還是看霖哥兒他。”
“他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我意思是劉家的,雖是吉汀劉家支脈,但也富足……”
李家屋院大,後院也是層層疊疊的加蓋起來,給李老夫人拜壽的前些日子就到了,尤其是給霖哥兒說夫家的那兩家,一家是霖哥兒姨媽家的親戚,就是個頭和霖哥兒一般高的男郎,這家人姓劉,是隔壁鎮上的鄉紳財主,地多,房屋多,霖哥兒嫁過去就是清閑夫人。
另一家是吉汀林家的,以前是沿海那十來個村的富戶,專門做海裡生意的,這戶人家的男郎還勤快,家裡有了產業還知道掙,不像其他富足人家孩子遊手好閑的。
如今生意紅火,錢財滾滾,花都花不完。
李老夫人知道兩家情況,她私心覺得林家好,勢頭足,還搭上了黎老板廠子生意,那男郎也手腳勤快知道自己掙家業,比那劉家的男郎瞧著有志氣,劉家那個就是吃祖產的。
可那劉家是她這兒媳沾了邊親戚介紹的,老夫人一聽心裡就知道,兒媳是看中了劉家,便不多說了,霖哥兒是兒媳肚子出來的,婚姻大事那就是他娘拿主意。
她年事已高,不好太插手孫輩婚事,省的惹人厭煩。
“我瞧兩家都是好的,你定劉家也成。先去請郎中給霖哥兒瞧瞧吧。”老夫人也沒了談興。
李夫人知曉,婆母是偏看林家,見她定劉家自然是沒話可聊了。
“哎,那我去了。”可她也不想這事退,劉家那男郎性子和軟,給不了霖哥兒氣受,林家那個說話聲震天,霖哥兒肯定害怕。
至於那什麽孟見雲。
李夫人心硬,是想都不可能想,絕不成,趕緊定了日子。
霖哥兒身體自是沒問題,不過他娘說他難受,自然是要圓回來,請了郎中來家裡看看也不礙事,郎中把過脈,說霖哥兒有些思慮過重,要寬心。
李夫人當場臉上笑容就有些僵,笑著打哈哈說霖哥兒在外久了想家了雲雲。霖哥兒沒說什麽話,乖乖巧巧的,聽著阿娘擺布,該喝藥就喝藥,該吃飯就吃飯。
如此這般李夫人先不好受,摸著霖哥兒頭髮,“你現在難過傷心記恨阿娘,可以後你就知道,阿娘才是對的為你好的。”
“要是傳出去,李家小哥兒喜歡上一個家奴,咱們李家在吉汀就立足不下去了,這得被人恥笑的。”
“你要是孝順,就該想想咱們全家名聲。”
李夫人哄完了說完了,便讓下人好好看著小少爺,她還要操勞婆母壽誕的事,招呼來客種種。
李家屋院大,前院後院分的明,尤其是後院,每道通往前院的門都有粗使婆子看管,日落不等天黑就落鎖,後院女眷輕易不往前頭去,尤其是未出閣的。
眼瞅著李老夫人壽誕在即,霖哥兒近些日子一直乖乖在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李夫人每日三問,霖哥兒用了什麽、如何了、今個去哪裡了,一聽都是乖巧看著像是歇了心思。
這倒是,霖哥兒是她養大的,自小到大都是聽話乖巧孝順,從來沒跟她鬧過要過什麽,也沒為了衣裳首飾鬧脾氣的時候,霏娘還有耍性子要人哄的時候呢。
還是她家霖哥兒乖。
可殊不知,就是這般乖巧從沒反抗過什麽的霖哥兒,自打那次之後心裡一直憋著事呢,不動還好,一動就是驚天之舉,料理順全了。
老夫人壽誕當日,整個李府熱熱鬧鬧的,畢竟七十整壽,請了戲班子連唱三日,還有雜耍的,前門還有發陳米的善舉。
霖哥兒一身他母親做的新襖裙,梳了個漂亮的發髻,塗脂抹粉帶著首飾,鎮定自若的跟祖母磕頭,還說了不少吉利話,祝賀祖母壽誕。
老夫人疼愛霖哥兒,聽了吉利話笑的合不攏嘴,發了大紅包。
霖哥兒陪著坐了會,母親姨媽談論起他的婚事時,便害羞低頭笑笑,也不出聲附和說話,過了一會起身說去方便。
“那你去吧,離開席還有好一會。”李夫人道。
霖哥兒應是,下去回屋了。
一直到快開席,也沒見霖哥兒回來,李夫人讓身邊丫頭去看看,又耽擱了半晌功夫——丫頭撲了空,聽霖哥兒屋裡丫頭說,霖哥兒找李木有事往霏娘院子去了,好像從昭州帶了什麽忘了一樣給霏娘了。
李夫人身邊的丫頭,霖哥兒院子裡的小丫頭自然是捧著,說好姐姐坐著等一會吧,應該一會就回來。
霏娘院子有些遠,大丫頭一想也是,懶得再去跑一趟,萬一來回路上打了個岔撲了空,倒是耽誤時間,便坐著等,吃著小丫頭送的瓜子說了會話。
這一直等,等到開席遲遲不見人,李夫人派了旁人再催。
霖哥兒不見了。
等發現時已經快傍晚了,李家還敲敲打打的好不熱鬧,老夫人看戲可樂呵了,也沒留神霖哥兒在沒在,李夫人心裡一慌害怕了,但怕抖出霖哥兒逃出為了個家奴這樣丟臉的事,尤其今日來客這麽多,那還要名聲嗎。
便按捺住,讓府裡人再去找。
“去往昭州城的路上堵著,應該是跑不遠的。”
“李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