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板可真是厲害。”
“能不厲害嗎,把顧大人管的服服帖帖。”
“黎老板好手段,生意做得大,招個贅婿管的嚴實。”
眾人對著黎老板更是恭敬,甚至到了敬畏了。
黎周周也是後來發現,為什麽過了一個年,他做買賣同人打交道,有時候見了其他商賈聊天說話,那些人對他怎麽更畢恭畢敬的客氣了?
就說花燈節是如期而至。
城外百姓都曉得,這三日城門晚關兩個時辰,周邊的百姓有的商量好,也不怕走夜路——拎著油燈,一群人壯膽怕什麽。
還有家裡有騾車、牛車的,也是提早幾日商量好,進城瞧熱鬧去了。
“我聽說城裡花燈各式各樣,做的可好了。”
“我也聽說了,夜裡還放煙火呢,這得不少錢了。”
“那啥時候放?別城門關了咱們回不去吧?”
“不會不會,我聽衙役說了,戌時末關城門,那煙火在戌時三四刻左右,看完了走快一些正好出城門。”
三天關城門是晚上九點關,放煙火差不多在七點四十開始,放到八點。看完了煙花炮仗,給遠路城外朋友留有時間,能趕到城門關閉前回。
花燈節第一二日也是熱鬧,賣什麽的都有,就跟趕集似得,巡邏的護衛也多,路過時,便敲鑼提醒:“花燈人多,看好孩子小心丟。”
這當爹娘叔侄的本來瞧熱鬧眼睛都恨不得多張一雙,能多看看,一聽鑼聲,頓時一個激靈,對啊,娃呢!忙是回頭一瞅,幸好還跟在後頭,或是還牽著。
不敢忘了。
每個小攤販上頭都是掛著燈籠,兔子的、金魚的,還有做糖人的,福寶小時候愛吃糖人,如今到了昭州,糖畫好久都沒嘗過了。顧兆說辦花燈,就想起京裡尋常可見用糖漿畫的糖人,這好辦,把做玻璃的幾位師傅,讓他們徒弟做糖畫,練個三五天的,成了。
糖畫的攤子就是顧大人安排的,提供了原料,還說了,“花燈節賣的糖人,攤子錢、糖錢我不收,你就收個手工費,全是你的。”
也算是昭州父母官變相給百姓一個年禮了。
村裡來人看到攤子上排了隊伍,圍了不少孩子眼巴巴瞅著呢,便上去瞧,一看頓時驚住了,這糖還能畫畫,瞧著兔子畫的真是好看,應該不便宜吧?
村中小孩也是伸著脖子夠著身子去看,看到是糖,眼巴巴的口水都能流一地,他阿娘給抹了抹嘴,哄說:“咱不吃,那畫的一瞧不好吃,咱們不吃。”
“糖,甜,阿媽想吃。”
男人則想,都出來玩了,今年一年到頭也沒怎麽閑著,修路、莊稼、蓋廠,件件的都攢了不少錢,便豁出去,大過年的買一塊嘗嘗。
“多、多錢啊?”男人問。想著要是二三十文了就不買了。
小徒弟都忙不過來,頭也不抬說:“一文錢一個。”
啥?!一文錢?
這糖該不會不是糖吧?怎就這麽便宜呢。
小徒弟像是知道對方想什麽一般,說:“糖料是顧大人提供的,我們就賺個手藝辛苦錢,沒敢多要,不過糖也少,只能做簡單的花樣。”
“那給我來三個。”男人這下子爽快豪氣了。
“你排隊,前頭還有十來個。”小徒弟急啊,得把師兄抓來頂一會才成。
男人一家可不急,等一等有啥。與他同樣等糖人的還有人,不由說起來聊起來,這人是昭州城裡的人,指路說:“東頭那兒還有套圈的,裡頭有獎品,什麽椰皂、椰糖、一塊流光綢,一文錢一個圈,套中了就是你的。”
“還有這等好事?”
“他給你說的是大獎,這椰貨三寶外頭賣也得三四十文錢,更別提流光綢了,不過其他的也還行,一文錢總是能劃來的,什麽頭繩、發帶,都是女郎哥兒喜好的。”
“咱們一會去瞧瞧。”
“還有猜謎語的,能得燈籠。”
“黃家店鋪門口還給發錢呢?”
“啊?還發錢?”
“不是,你得對對子,對中了對好了,有燈籠還有十文錢拿。”
這下子可難倒了村裡人,他們沒學問也不識字,哪裡會對什麽對子。等糖人拿到手了,真是掏了一文錢,這糖畫是個小兔子,一根小竹簽粘著,確實不是很大,不過才一文錢。
劃算。
男人一家開始逛,去套圈還真套中了。
“恭喜啊,一塊椰皂。”套圈攤主給把椰皂裹了起來遞過去。
一家人自是高興的不成,這椰皂換錢可換不少。到了猜謎語,他們沒猜中,往黃家鋪子門口走去,這兒掛著燈籠亮通通的,此時正圍著一些人瞧熱鬧,有人說:“誒呦,這女郎好生厲害,還真對上了。”
“啥?女娃娃對上的?”
“人家女郎上了學校,我瞧著沒白上,比剛那個大個子小子還要厲害,這一張口一句話就贏了十文錢。”
“還是念書好,這學校沒白上。”
男人聽了,他個子高,果然看到人群前頭有個十來歲的女郎,拎著燈籠,拿了十文的紅包錢,再看自家還在他懷裡舔著糖吃的小子。
“等咱娃娃年紀到了,送不了官學,也送去學校學一學。”男人說。
妻子自然是好。
若是以前想都不敢想,可如今日子好了,能攢下錢,能吃飽肚子,等娃兒年紀上去了,上學識字的錢定能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