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桃當時是眼眶紅了,拜別時,跪著磕了三個頭。
顧兆知道,周周送壓箱底也是分人,良田的利益和鹵煮店半成的利益都是活水,源源不斷。蘇佳渝年紀不大就跟著他們一家做鹵煮生意,從京裡到昭州,這鹵煮買賣已經成了看家本事,賴以生存的,給這個,蘇佳渝也踏實安心,有底氣。
而柳桃十八九才去京裡,一些觀念還是比較傳統的,尤其是村中的,有了良田對於農人來說這才是踏踏實實的依靠。
自然田地不需要他們親自種,賃出去給佃農種就好了。
熱熱鬧鬧的婚事結束,月末又是蹴鞠大賽。
整個五月昭州都好生熱鬧。
去年的蹴鞠比賽容燁養傷沒法去,今年五月初,昭州除了兩個大熱的喜事外,談資最大的就是蹴鞠比賽了。黎周周就跟容燁說:“今年你可一定要去瞧瞧,不能躲著清靜了。”
“好。”容燁便點頭。
黎周周:“你答應的如此之快,我倒是一番口舌用不上了。”
“其實去年聽小齊回來講,我也頗多好奇。”
學校官學的學生四月起就開始組隊訓練抓緊了,黎照曦整日抱著球跑來跑去,個頭躥了躥,挺拔了,扎著一條高馬尾,身姿輕盈靈動,整日的活力,像一顆小太陽一般。
顧兆就說這名字沒起錯。
“今年學校組蹴鞠隊,朝陽也要參加。”黎照曦說道。
黎周周知道是梁大人的嫡女,之前穿小鞋,改過來後沒多久起了梁朝陽的名字就去學校上學了,此時問:“那太好了,朝陽踢得如何?你多教教妹妹。”
“她體能不成跑一會就累的喘氣,不過精神可嘉,很有毅力。”黎照曦小大人說著。
顧兆:……就黎照曦現在挺似模似樣的了。
小小感慨一下。
等吃完了飯,黎照曦跟他倆爹告辭,要去帶汪汪玩去。顧兆看著福寶風風火火的背影,說:“比我還忙了。”
黎周周笑的不成,說:“可不是嘛,要學習背書默寫,還要跟著官學學校兩蹴鞠隊訓練,回來還要陪汪汪玩遛一遛。”
“還要陪倆爹吃飯。”顧大人念叨補充。
小孩子精力充沛真好。
“不過朝陽去參加比賽,梁府老太太沒話說?”顧兆好奇起來。這種感歎小孩精力好的話不能多說,多說了顯得他年紀大很不厲害。
他如今三十多如狼似虎!
黎周周被打岔,果然忘了順著相公話感歎下去,而是說:“梁老太太身子不爽利,過年時受了寒到如今也不利索,現在都是梁夫人管家了。”
去年是試手,梁夫人做事還有些畏縮,今年就果斷許多。
顧兆便順口說:“老人家年紀大了得慢慢適應昭州風土,那就好好養養別操勞閑心了。”
這話就揭過。
五月中下時,城外蹴鞠場的草地修整過第二遍了,之前野草雜草除了,補了些草籽,如今是長得嫩綠,現在缺口的地方再補一遍,到了月底蹴鞠大賽時正好。
比賽快臨近了,這裡一到下午便有學生來踢球,不少小販挑著扁擔來賣洗乾淨的果子和綠豆湯,賣貨時自然在旁邊瞧著看,有時候學生們休息坐下吃喝東西,便把球拋過去,讓小販們試著踢一踢。
“別,少爺您這東西金貴——”
黎照曦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盤著腿,一邊扒果子皮啃了一口,眯著眼笑的開心真甜,一邊說:“你玩玩看。”沒說金不金貴。
於他而言便宜的東西,可能對這些小販來說是一家人半個月口糧開銷。
自從去年蹴鞠比賽火了後,昭州城就流行起蹴鞠來,不過正經的大人都有工作活要做,哪能整日踢球?只有一些家裡殷實的啃老紈絝會帶著球到外頭免費場地踢一踢。
只是玩多了無趣,嫌累。畢竟啃老不事生產的少爺公子。
不過蹴鞠球倒是有店裡賣,有貴的便宜的,這東西就是皮革編織裡頭塞著大量的羽毛,貴的那就是材質更好,上頭還有繪圖,或是有流蘇掛件。
一顆球上乘貨能賣三五兩銀子,那些跟流行風,為了彰顯體面的就會買貴的。不過黎照曦用的球沒那麽花裡胡哨,什麽上頭繪畫流蘇掛件一概沒有,他踢球多,每天鍛煉,還容易踢壞,選的都是結實的,表面上平平無奇,實際材料都是好的。
小販拿到手一看沒花樣,還以為是最便宜的蹴鞠球,那也頂的到他全家一兩月開銷了。玩的時候小心一些。
“這個人多玩才好玩,你們踢吧,我們得歇一刻多。”
旁邊小販聽了,厚著臉皮笑呵呵的上前說那謝謝小少爺了,他們玩一玩。他是看出來了,福寶小少爺是想看他們比賽踢球的。
兩個小販看了好幾天,這會上腳試一試,還挺新奇。後頭那位是想捧福寶小少爺的樂子,故意不會踢,出一些洋相,誒喲誒喲的叫著,想逗著福寶小少爺笑一笑樂呵樂呵。
誰知道黎照曦沒笑,放了手裡果子站起來,拍了拍手,說:“你那個踢法容易跌倒傷了你自己,要這麽來。”
“你把球放腳下,先運球。”
“不要故意踢壞了逗樂子。”
最初那小販是真的有興趣,只是他要養家糊口奔波生計,哪能買得起球玩?如今聽小少爺這般講,就仔細認真學了。逗樂子的那位被點出來了,臉上有些掛不住,可看沒人笑他,福寶小少爺也沒再說,便燒著的臉慢慢降溫了,真學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