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裡還是複雜。
黎周周記得最真切,他家在京裡第一年過年,八皇子送了許多年禮來,單單的年禮後頭能扯出許多,他家相公都快成八皇子黨了。
“十四五有花燈節,你喜歡昭州熱鬧,到時候好好去玩,我們一家也去,不過我就不邀請你了,這花燈節各玩各的熱鬧好玩。”
容燁難得開了玩笑,“你是怕顧大人撚酸?”
黎周周:“……”
“我就愛他這樣。”黎周周笑道,在外頭護著相公面子,“他撚酸玩笑,其實也不是針對你,或許早前有,如今都沒了。”
“我知。”
說了會話,黎周周就回去了,他覺得容燁這人看著冷,其實骨子裡還有點相公說的冷幽默在?
十四十五的昭州花燈節,可是熱鬧了一通。
小孩子都愛逛花燈,就是孫家子孫,被教養的板板正正的,此時也屁顛屁顛的跟著黎照曦跑了——黎照曦宛如販賣小孩的,自然他也是小孩。
可不管大的小的都愛跟著黎照曦身邊玩,大的是叫福寶,多些照顧寵愛,小的則是叫福寶哥哥,或是叫曦曦哥,說起話來也是‘曦曦哥咱們今個去哪玩’、‘福寶哥哥我們騎馬吧’、‘福寶哥騎馬沒意思咱們爬樹來’……
就差上房揭瓦了。
孫大郎還一臉不好意思跟顧大人說孩子頑皮無狀見諒雲雲,顧兆痛快說:“小孩子嘛,愛熱鬧爬上爬下的正常,這也沒什麽,又不是上房揭瓦,就是爬個樹而已,只要注意安全別摔著胳膊腿就好了。”
還讓下人在樹下鋪著墊子玩。
孫家的小孩看黎照曦眼神那可羨慕的不得了了——黎照曦爹竟然讓黎照曦爬樹玩,不僅不斥責還給墊墊子!
“福寶哥哥,你爹就沒打過你嗎?”
黎照曦不懂,“為何要揍我?”
學校的夫子老師都不揍他——自然他作業都寫完了,要是有出錯的,罰他站著,不會打他的。
“我只是爬個樹,也沒上房頂,這就揍我,我爹也太不是我爹了。”黎照曦義正言辭說道。
底下那些小屁孩們皆是一臉羨慕。
“你們爹打你們嗎?”黎照曦好奇,“為什麽打?”
“背誦沒背過。”
“打碎了花瓶。”
“丟了阿娘心愛的發簪。”
“你丟了你阿娘喜歡的發簪,竟是你爹揍得你,你爹肯定很愛護你阿娘,我要是丟了阿爹心愛的東西——”黎照曦想了下,“我爹可能也會揍我吧?”他也不確定。
回頭黎照曦就問出:“爹,我要是弄壞了阿爹心愛的東西你會揍我嗎?”
“弄不壞。”顧兆一口答,美滋滋說:“你阿爹最心愛的就是我了,你個小屁孩想什麽呢。”
黎照曦:“……”當我沒來過吧。
過完了年,顧兆要去鄚州,昭州黎府就是周周管著,各乾各的活,孫家一大家子又住了小半個月,最後是大人收拾包袱走了,留下了適齡官學、學校的子孫,被他們爺爺奶奶扣著去上學。
“你們回吧,路上小心些。”
孫沐同兒子說,還給請了豐運的鏢師護送。
孫大郎:……他其實也想留這兒,這段時間可太高興了。比他小時候還高興,明年再過來好了。
“回去吧,明年我和你母親便回去過年。”
孫大郎:……
“好吧,父親母親,孩兒便走了……”
送走了孩子,孫沐和白茵就忙起來了。
天順二年三月,豐運從京裡一路傳回來的信到了黎周周手裡,這是年前給小樹寫的,說清了柳桃和蘇石毅的婚事。小樹這次回信,寫了佳英還有蘇石磊的親事。
蘇石磊這事,黎周周聽蘇石毅回來說了,不過沒小樹在信裡寫的細致,小樹說李家女他瞧著很好。
能擔小樹‘很好’二字就可見李家女對小樹胃口了。
【跟我以前一樣沒見過什麽世面,也不識字,但一個人骨子根是正的就偏不了,上了京見了我帶了一大罐自己醃的醬菜,沉甸甸的壇子,說是謝我照顧蘇石磊這麽多年,哐哐就是三個響頭。】
【我倒不是圖她三個響頭才誇她好,就是一路上誰都沒帶,就她念著我的好,那不是念著我,是念著蘇石磊了,村裡人淳樸不懂規矩我都知道,可女人護男人我還是知道的。】
【蘇石磊得這麽個媳婦兒我覺得蠻好,乾活麻利,知恩圖報,心思一根筋沒別的彎彎腸子,脾氣也烈,不會吃虧,挺好的。至於你說蘇石磊愛不愛這媳婦兒,我瞧不上來,不好說。】
【……佳英成親了,婚事也算是辦的順當。】
黎周周看到‘也算’二字,就知道肯定有波折,他想到石毅回來說接了佳英父母過去,莫不是臨了嫌棄佳英夫婿了?但小樹沒細寫,肯定是怕他擔憂操心,也是小樹處理完了,婚事順利進行了。
事實倒不是黎周周猜想那般,佳英父母嫌哥婿,而是佳英父母見了哥婿家的房屋、田地還是挺滿意的,只是見了佳英在京裡的穿戴、出手、花銷,覺得蘇佳英背著他們偷偷藏了錢,想要錢。
嫁人嘛,自然是有聘禮的。蘇佳渝父母要這個。
錢是給了,蘇佳英給了些,父母還覺得孩子手裡指定還留著,想多要要,張口就是你如今在這兒過少奶奶的日子享福,村裡還苦哈哈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