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推脫兩次,顧兆只能‘勉為其難’收下了。
這事皆大歡喜,徐掌櫃走的時候,腳步虛浮的,直擦冷汗,顧兆在後頭目送徐掌櫃背影,還能胡說八道:“徐掌櫃心事一了,走路都輕快高興了。”
眾人一看覺得是,做壞事了道了歉得了黎家原諒,是輕快些。
徐掌櫃:……
再也不想和黎家這鋪子打交道了,以後只有好沒壞的。
熱鬧又沒了。
關了鋪子,黎大和黎周周父子倆拎著點心、糖禮回去,還是兩臉的複雜,黎周周複雜是個金玉酒樓這事,看相公是敬佩之情,黎大再次心裡想,這讀書人腦子肚子不知道裝的什麽。
“原來是這麽個事,那徐掌櫃也可憐就一句話唉。”黎周周放了點心在堂屋桌上說。
顧兆:……他家周周真的信了!
傻白甜味的老婆。
“他渾說的。”顧兆拉著周周手坐下,指著茶杯笑說:“我說的嘴皮子幹了,周周小同學給老師倒杯水,我就給你講其中關卡。”
黎周周啊了聲,“怎麽還有渾說,可我看徐掌櫃說實話後頭都快哭了。”好奇的忘了倒水這事。
顧老師便拎著茶壺親自倒,第一杯給爹,然後周周,再是自己,喝了口涼茶,潤了嗓子,這才說完了。
就是徐掌櫃搞的事,最開始是為了挽回酒樓名譽,還想架著他家,在之後知道走不通,才情真意切賣慘說一部分實話——還是加工美言過的。
“府縣的人彎彎道道怎這麽多,真不是個東西。”黎大在旁聽得直皺眉,他剛才是覺得兆兒怎來來回回說那麽一大通,收就收了,不收就不收,按他想法,就不收,覺得那掌櫃的不是個好的。
但沒顧兆想的細,拆開看徐掌櫃還給黎家刨了坑。
“送的禮不止徐掌櫃說的便宜,應該還有別的。”顧兆肯定。
黎周周便去拆,拆完盒子,看到包了一包沉甸甸的荷包,一打開嚇著了,“這麽多銀子——”立刻放了回去。
黎大也驚了。
“外頭人都不知道這包銀子,咱家只收了兩盒糕點果子。”顧兆見周周嚇著了,握著周周手說:“不想要咱們送回去,不拿他家的銀子。”
黎周周點頭,很認真說:“這銀子咱不該拿。”
“那就今天下午給徐掌櫃送一碗豬頭肉,把銀子藏著一並送回去。”顧兆說。這事也好辦。
吃了金玉酒樓的糕,也不白吃,送你一碗肉,誰見了不說一聲黎家人寬宏大量實誠人?
於是等下午三點鋪子開張,照舊是賣的好,方老板來打,黎周周便笑著送了方老板半隻豬耳朵,說:“這個涼著好吃,切成條,拌涼菜一樣涼拌著,加點醋鹽蒜香油,也能單口吃。”
那半扇的豬耳朵有女子巴掌大呢。
方老板自然是愛極,這顧秀才說話頂事,黎家更是記著好大度的。
昨日其他兩位登了地址的同樣,都是半隻豬耳朵,剩下的半隻,黎周周沒賣,下午燒稀飯,自家涼拌了吃,相公說好吃,定是饞這個了。
鹵煮賣完了,沒排到的行人今個也是不抱希望上來問一問,可沒成想還真有別的——
“鹵豬頭肉,就是要貴價一些。”黎周周笑說。
一隻雞三十文錢,但最大不過四五斤。豬頭肉四十文,可十六斤,要比鹵雞能多出肉,多賣價。
豬耳朵便宜沒啥肉,豬頭肉就貴一些。
一斤十五文,耳朵是半隻八文。
四十的豬頭,還有做的料這些加起來三十文——大料如今便宜了。這麽算,成本在七十,去了骨頭,十六斤的豬肉單肉有個十二三斤,總價賣出去能有個一百五十文,刨去本七十文,能賺一半還要多。
黎周周本想著是不是貴了,但相公說以前算成本都沒加鋪子租金,不貴。黎周周想也是,就定了,而且豬頭有大有小。
劃算啊,一斤豬肉也十一二三文,還沒算煮熟的,行人當即要了一斤,聽黎夫郎說回去涼拌涼著好吃,都記下了。
等賣完了肉,關了鋪子。
黎周周找了食盒裝了一碗豬頭肉,將那十兩銀子包著放進去,別人問時也實話說,吃了徐掌櫃糕不好意思,家裡今天鹵了豬頭肉給送一份過去。
“這黎家心真實誠。”
“可不是嘛。”
“鄉下來的老實人,也多虧了顧秀才壓著,不然黎夫郎和他爹得吃虧。”
“就是,不過黎夫郎對著顧秀才也好,供顧秀才讀書上學,都是好的。”
黎周周剛進金玉酒樓,徐掌櫃就瞧出來了,熱情上前問何事,是半點都沒托大小瞧人,黎周周話不多,按照相公教的說:家裡做了新鮮鹵肉,知道掌櫃的喜歡,相公讓我送了一些過來,您倒個碗,我在這兒等著拿食盒。
徐掌櫃一聽話意思,便笑呵呵接了食盒往後廚去,人少時,揭開一看,那熟悉的包著銀兩的荷包——
這、這黎家還真是實心眼的。
人家給了他臉,不計前嫌了,連著送銀子都是遮蓋著悄聲聲的。
徐掌櫃這次沒油滑再多說,收了銀子,肉倒了碗,回去給黎夫郎還碗時,真心實意多了,說:“謝謝你家的肉,下次顧秀才要是考中了,我老小兒給顧秀才置辦一桌席面。”
“謝謝徐掌櫃了。”黎周周高興徐掌櫃誇了相公,不過置辦席面沒往心裡去,拿了食盒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