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黎家這些年回來拿禮重,就是福寶百日宴流水席也是大手筆。
“爹娘大哥大嫂,你們要是信不過我倆,我倆寫字據畫押成了吧?”杏哥兒說,他是坦蕩蕩的,指定不會虧大嫂,“我難懷孩子,沒準這輩子就元元一個,我真不想虧了元元。”
王石頭心裡難過,跟著詛咒發誓,說絕不會像黎三那樣,不然斷子絕孫,然後先被他娘給捶了一通,亂說話。
她兒子她知道,絕不可能是黎三那般狼心狗肺的東西。
最後商量定,連著大房也沒話說,都支持。
四月初,王石頭杏哥兒兩口子先和黎大伯去府縣。黎大拿著顧兆的書信,趕著騾車載著兩口子,他家府縣院子要退租,還有東西該收拾歸置,都是他去辦。
事情解決的利落。
金玉酒樓徐掌櫃見黎大來,先貓著腰笑呵呵恭喜道賀:“顧舉人老爺的爹,恭喜恭喜了。”聽聞來意,便立即請了老板。
黎大跟著老板打交道不利索,直接送了顧兆的信。
老板是個人精,不可能全吞下整個生意,而且和顧舉人交好也不虧,想也沒想答應了,顧舉人信裡說的細,對方在西邊賣,他做他的貴價生意,還能包宴席,大頭是他賺的。
王石頭和杏哥兒就見大伯處理事,跟變了個人似得,帶著他們租院子,還跟豬肉鋪朱老板稱兄道弟說的熱鬧親熱,都快不認識這是他那個不愛說話悶葫蘆的大伯了。
怎和周周一樣變化大。
兩口子的院子比黎家之前租的敞快些,不過當初黎家圖離清平書院近,所以貴,這邊住的是西邊居民區,離著肉鋪走路不到兩刻的距離,院子大敞快也熱鬧,一年租金十一兩。
王石頭一咬牙簽了兩年,他帶了錢。
這院子是朱老板介紹的,之後續約也不怕主家不租了。
朱老板知道這是黎夫郎家的親戚很是熱情,知道以後要做鹵煮更是高興,這樣他以後吃鹵味可不得方便許多了。
黎大是給兩個後輩什麽都捋順的妥當,他家裡做營生買賣的桌子凳子大鐵鍋等等用處都給搬來了,還有床、衣櫃、桌子等等。賣出去值不了幾個錢,拉回去肯定不成,全給倆人了。
“好好乾,不要心疼東西邊角料,壞了寧願倒了也不能賣,做吃食要勤快乾淨……”
杏哥兒來時聽周周說過經驗,可聽大伯再說一遍時也是老老實實的聽著。等該辦的辦齊乎了——金玉酒樓的生意不在蘇狗娃名下,自然不用交稅,杏哥兒做的買賣交稅是杏哥兒跑。
不可能黎家給什麽都辦妥了,還要黎家交稅。
黎大把事都說了遍,兩人記住了,又帶著兩口子做了七天買賣,見下料,順序不出錯,味道都對著,這才放心了,說:“元元到時候我給你們送過來,估摸再有一個月兆兒能回來了,到時候還要跑一趟府縣。”
這七天的買賣,兩口子那顆惶惶不安的心,看到生意賣得快,收了鋪子數了錢頓時安定踏實了。跟周周說的一樣。
大伯要走時,王石頭和杏哥兒把這七天賺來的錢給大伯。
黎大擺擺手,不要,“以後好好過日子就成,哪怕就元元一個,也別生亂七八糟的事。”
“知道大伯,我不會亂來的。”王石頭說。
誰都不知道,在顧兆的到來,黎周周的插手下,上一輩子因為杏哥兒生不出二胎,婆母叨念催促下,杏哥兒脾氣越來越不好,整日裡和王石頭打鬧爭執不休,成了怨侶。如今遠著村裡嚼舌根的,婆母的催生,兩口子為了生意努力,加上黎家的鉗製,王石頭也不敢生別的心思,認命就一個兒子了。
黎大沒直接回去,繞路去了嚴家村幫周周給小樹捎話。
到了西坪村已經月底了。
“……小樹懷了,有五個多月了。”黎大回來先看福寶,洗了手抱著福寶,福寶叫個不停,愛惜的緊,是抽了空跟周周回兩句話。
黎周周算了下日子,頓時:“……”
是去年小樹陪去宛南州考試時要的,應該是等放榜消息的時候。
“我把府縣生意怎麽處置的說了,錢給他了,他先是沒要,聽了就哭,說還想和你一起做買賣,可不知道他家男人以後調去哪。”黎大笑的褶子都深了,把福寶舉高高,福寶樂的咯咯笑,黎大也笑,“我們家福寶膽子大,不害怕啊。”
福寶咯咯笑。
黎周周歎氣,他也想和小樹做買賣的日子。
可也沒辦法。
賣給金玉酒樓鹵煮方子得了八百兩,黎大聽周周的,給小樹送了一百兩銀子,之前黎周周說要給小樹分成,如今做不到了,以後很可能幾年也見不到一回,便包了銀子送。
全這段友誼。
“我硬給的,說你和你周周哥生分什麽,是不是沒把你周周哥當一家人,我一說小樹就拿了。”
黎周周就笑了起來。
四月底了,相公這會是不是該殿試了?
京城,皇宮。
正極大殿中,康景帝坐龍椅之上,大太監汪澤田貓著腰遞上了名單,“聖上,殿試成績已出。”
“嗯。”康景帝接了名單隨意看。
汪澤田便懂了,正身衝著大殿外高聲喊:“宣各位進士進殿。”聲音悠長,直達大殿外的廣場。
大殿外等候的進士有二百多人。上個月三月末,整個大歷康景五十五年的舉人匯聚到了京城參加貢士考試,跟之前王朝的流程不同,以前只要考中了舉人,參加貢士考試那就是走個過程,大概率是不可能刷下來的,都是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