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們是來吃鹵煮的,鹵煮好吃買到手了,黎家的家務事跟他們有啥關系。
黎老太孤身一人,就是想罵想搗亂可也沒法,眼睜睜看著短命鬼父子做完了買賣,一杓又一杓,那錢就跟流水似得往錢匣子裡放。
一會會,一大鍋排骨全賣完了。
食客散了都要趕著回去吃飯,大冷天的不願意受著寒風瞧熱鬧。自然也有沒買到看看熱鬧的。
黎大是要關鋪子,黎老太見了錢匣子移不開眼,恨不得那是自家的,就跟以前沒分家一樣,大兒子在地裡刨的糧食賺到的一文不剩全交到她手裡才成。
這麽多錢啊。
黎周周收了錢,黎老太恨恨的剜了一眼,這哥兒長得不像哥兒,瞧著就不是個正經的。
“老大,我就問你,你認不認我和你爹。”黎老太垮著一張臉問。
黎大還是那句話:“早斷了關系。”
“好啊,真是畜生,狗都不如的東西,早知道當初我就該溺死你個沒良心的,這麽多年你沒給過我和你爹一文錢,現在做了生意買賣有了進帳,你就該把銀子給我和你爹花。”
黎大拿了木板關鋪子,當沒聽見。
黎老太在外頭跳腳,咒罵髒話一串崩,罵黎大是畜生狼心狗肺的東西,罵黎周周不正經做買賣……
石榴街鋪子的鄰裡鄰居一聽,不由紛紛皺眉,這哪裡是親娘親奶,簡直像是結了仇生了怨,怎麽把黎家父子這般刻薄,瞧瞧罵的那些話,多難聽。
單是做買賣的婦人就有不少,黎老太罵黎周周一個哥兒嫁出去的夫郎做生意不正經,這不是連帶著罵了這些婦人麽。
怎就不正經了。
許阿嬸氣不過說了句,“什麽嫁人,人家黎夫郎是招了婿,相公是正正經經的秀才相公,進了官學的。”
黎老太一下子啞聲了,啥?
還是招婿?
眾人一瞧,原來口口聲聲說是親阿奶的,連黎夫郎是招了婿,相公是秀才都不知道,這人也好意思攀扯。
黎老太回過神時,黎記鋪子關了,瞧熱鬧的都回去,她留這兒沒人搭理,便只能先回去,回去再說。
老大那短命鬼竟然花錢給哥兒招了婿,現在父子倆做生意賺的錢全供外人讀書了,這不是白瞎錢,就應該供耀祖,耀祖才是黎家正正經經的孫子,是能光宗耀祖的……
黎老太回去把話一學:“我親眼見著,一會會那錢匣子就滿了,約莫能有二百文。”
“這麽多?”黎老頭也驚了。
黎老太:“反正是不少,不過老大那畜生狗東西不認我,你說怎辦,那哥兒招的上門婿還是個秀才。”
“秀才……這,回來問問正仁。”
黎正仁回來聽娘說,黎記鹵煮的鋪子買賣還真是大哥做的,只是一聽一中午就能賣那麽多錢,不由心中難平,覺得處處不如他的廢物大哥,隻配地裡刨土的大哥,如今到了府縣安了家不說,做買賣營生賺的比他多。
面上不顯,還說:“是不是大哥還記恨我?可當初是大哥提的分家,該分的都分了,再者說即便是分了家,爹娘也是生了大哥有養育之恩,大哥怎麽能做的這麽狠絕。”
“可不就是,狗東西一個。”
黎正仁不想聽娘絮絮叨叨罵人,聽太多了,眼下要緊,說:“奉養父母應當的,誰都挑不出理,哪怕大哥家有個秀才,那更應該說理說理,讀書人竟然違背孝道……”
馮萍萍在旁邊聽完,知道相公話裡意思就是讓婆母公爹去鋪子裡鬧,不給錢了那就鬧生意,鬧哥兒的秀才相公名聲,遲早會就范的。
這手段下作,可馮萍萍聽到婆母說:“老大那倆傻的,銀子供什麽外人,就該供咱家的耀祖,以後耀祖出息了做大官,也少不了他的便宜。”
是啊,要回來的銀子是用在耀祖身上的。馮萍萍便不多話。
之後幾天,黎老太是知道時間摸了命脈,不僅自己來,還拉著黎老頭一起,兩人看著黎家鋪子幾鍋幾鍋的賣,裝錢的匣子滿滿當當的,眼都紅了,臉值幾個錢?要什麽臉面。
鋪子生意受了些影響,賣是賣光了,時間慢了些。
有食客便說:“黎老板還是要早早解決了不然耽誤生意。”
“對啊,我瞧著兩老人是來要錢的,給了就是。”這人說話不腰疼。
黎周周面露不快,說:“一文錢都不給,我們早分了家。”
黎記開鋪子這麽久,黎夫郎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哪怕上次金玉酒樓鬧事,事後還給徐掌櫃送了肉,是個和氣生財的人,從沒見和人說話生氣掛臉上,怎麽這回不對了?
被懟的食客自然不快,說:“即便是分了家,那也是你的爺奶,兩位年歲瞧著已高,還這樣折騰,你們這是不孝順。”
黎老太瞧有人幫她說話,便湊過去,唾沫星子濺食客一臉不止,還噴到了碗裡,那食客頓時臉色僵硬,手裡打的東西全糟踐完了,頓時後悔幹嘛要多嘴說這麽一句。
白瞎了錢了!
這生意鬧得不快。
“我給你再打一份,不收錢了。”黎周周瞧見了說,用他家的大肚缸子裝了兩杓遞過去,還蓋了蓋子。
這食客羞臊的不成,都沒臉端,黎周周給遞了過去說沒事。
“對不住,我剛衝動說了話,你們家是不是有什麽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