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多說了。
黎周周心裡有別的事,聽完了朱秀才講考舉人的艱難,最多最直觀的就是花銷大,他本來覺得自己賺了不少,可以給相公買院子了,如今一聽,憂心忡忡的,不能讓相公操心這個,就算多考幾次,也不能像朱秀才那般人都快消瘦沒了。
夜裡黎周周睡不著,雖然沒翻身驚動,可躺在旁邊胳膊搭著老婆胸口的顧兆感受到了,“是不是冷的?”
“……”黎周周還裝睡。
顧兆便伸手撓了下老婆胸口。
“我要親了哦~”
黎周周便睜開了眼,側著躺看相公。顧兆被老婆逗樂了,沒忍住低頭先親了口,裡衣系帶都開了,黎周周癢著難受,還是一動不動乖乖由相公親。
“怎麽了?”顧兆想著還有正經事,沒胡鬧。
黎周周:“相公,我想請個人手,家裡現在鹵味賣的好,好多人每次來都買不到。”
整個府縣就一家鹵味,可不是供不應求。
“倒是可以。”顧兆覺得請人過來,周周和爹能輕松一些,“不過鍋應該燉不開,鋪子就一個大灶通著煙囪,要是想修成灶屋用的雙灶頭也可以,不過快過年了。”
黎周周這主意已經想了有段時間了,見相公不反對,便說:“不著急,我也是想等年後再說,就是招人手,我一個哥兒,雖說有爹在,可——不好招未成婚的男的,最好是張媽那樣,巷子裡嬸子阿叔倒是有空的。”
“不好招巷子裡的。”顧兆聽出周周猶豫,估計跟他想一處了,說:“大家都是一條巷子住的,咱們花了錢招了人到家裡做工,給多少、活做多少都容易生了微詞。”
“你和爹面子淺,說不出什麽狠話來,剛開始乾還好,要是時間久了呢?還有咱家買賣進貨、賣錢,做的時候放什麽料,時間久了總能盤算出來,到時候家裡什麽收成整條巷子都能知道個差不離。”
“我也這麽想。”
做生意久了,見過幾次生事的,如今黎周周也小心了。
“最好是信得過靠得住的,也不能是自己人。”顧兆想到村裡,一一否了,小田識字能成,可身子骨弱乾不了重力氣的。
對於周周所說不好招個年輕女性男性,要避諱,這一點顧兆沒放在心中。
夫夫倆說了一會,到最後還是沒定下,索性不急,先過了年再說。
很快便到了年跟前,整條巷子是租戶的那便提早兩天收拾回老家,買了院子的像是許家、張家那就不急,包子饅頭鋪子要一直開到大年三十。
許阿嬸說:“其實到了年跟前,生意反倒不好做了,家家戶戶自己做年貨蒸饅頭包子,不過多掙一個是一個。”
“倒是你家生意好,如今天冷了,鹵煮能存住,買多了回去,過年親戚來家中拜年,還能添一道稀罕菜,讓親戚嘗個味。”
可不是嘛。
黎記鹵煮的鋪子,這兩天賣的特別快,要不是鹵下水限量,有人便恨不得三、四杓的買,不限量的豬頭肉、豬耳朵、鹵排骨賣的飛快,幾乎是黎大剛提著大鐵鍋端過去,黎周周隻管打,人人都是拿著大碗、大盆來的。
三四杓的起賣。
許阿嬸瞧見了難免是羨慕,黎周周便說:“二十八賣完了我家便關了鋪子要回村裡了,不像許嬸能多賣兩天。”
這倒是。許阿嬸想想,雖然賣的快,但量就是在那。
二十八下午賣完了一大鍋的鹵下水,黎大將哥婿顧兆寫的歇業木牌子掛在鋪子門頭上,上頭寫了開業時間是初八。
難得放假回一次村,便多放幾天。再說你就是想早早開鋪子營業,豬肉攤子老板初六才解了殺豬刀,開始營業的。
“初八開鋪子。”黎大要回村裡了,人也高興帶著喜色,跟著來問啥時候開業的食客說。
食客聽了不由後悔今個來晚了,這可有十來天吃不到了,但也不能拘著黎家父子不讓回去過年,隻好道了聲好,轉頭走時,才瞧見人家鋪子上頭就掛了牌子,上頭有寫什麽時候開張。
剛太匆忙沒瞧見。
有人問黎大便不厭其煩的講,說初八回來,到時候來買如何如何,直到最後一塊板子合上了,上了鎖,這才真正歇了鋪子關門了。
院子裡顧兆正刷大鍋。
顧兆是二十五號官學便放了年假,當天嚴謹信便要走。鄭輝說送嚴謹信一程,但嚴謹信推辭拒絕了。顧兆知道,農假答應那是因為鄭輝獨身一人,確實是順路捎一段,而今鄭輝還有妻子、趙媽,騾車地方小,嚴謹信一個外男不好一處擠,是絕不可能再坐的。
嚴二哥便是這樣的人。
顧兆便說家裡的騾車白日歇著不拉貨,他送二哥到城門口一程。這要是走起來也要兩個多小時。嚴謹信本是不麻煩的,要推辭,顧兆說:“是我自己趕車,放心吧不勞煩我爹,除非是二哥不信我會趕騾車。”
嚴謹信知道是顧兆好意便領了。
鄭輝還說:“那我也要坐一坐,第一次坐兆弟的車。”
於是三人,顧兆趕騾車當了一回車夫,送嚴二哥出城。鄭輝是第一次坐沒有車廂的車板,還覺得稀奇,若是以前定不會上,覺得顏面丟失,如今到態度坦蕩。
嚴謹信是廩生,一年四兩的銀子,成績頂尖,不是第一便是第二,歲末時,學校還發了一兩銀子。若是以前,嚴謹信便留著銀子用來買筆墨紙硯,這樣就不用動家裡給的銀錢做開銷,今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用了三百文買了點心匣子果子糖這些帶回去,還買了一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