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那天,他們就被警方帶走問話了。”海蒂說,“之後就再也沒出現在劇院區。我懷疑他們可能也不願意來到這裡。”
西列斯點了點頭,這倒不出意料。
就在這個時候,琴多突然說:“外面似乎有人在盯著我們。”
西列斯微微眯了眯眼睛,抬眸望向琴多。
琴多與他對視了一眼,隨後目光就望向了窗外。他突然冷笑了一聲,朝著海蒂和阿克賴特說:“閉上眼睛。”
兩人都聽從了他的吩咐。
隨後,琴多從血裔抄本上挑了“荊棘”二字,扔出了窗外。不遠處的道路上傳來一聲壓低的痛呼。之後琴多拍了拍手,不快地說:“解決了。”
“死了?”海蒂睜開眼睛,問。
“沒死。”琴多玩味地說,“眼睛被荊棘刺中了。讓我看看他會去哪兒……”
他似乎凝神感應著什麽,隨後突然遺憾地歎息了一聲:“他們很果斷,把這家夥的眼球摘出來了。沒法找到他們的老巢了。”
海蒂也遺憾地歎了一口氣,她讓阿克賴特把眼睛睜開。
“……所以,的確有人盯著我們。”西列斯若有所思地說,“女士,對面的這家劇院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沒有。至少據我所知……就是普通的一家劇院。”
西列斯點了點頭,他說:“那麽,他們選擇這個地點,說不定就是為了警告我們……畢竟,如果他們稍微調查一下的話,就會知道加蘭小姐的故事將會在這裡被改編成戲劇上演。”
或許這種警告原本可能發生在拉米法西城的火車站,但西列斯那一天並沒有出現,於是他們便又找了個機會來做這事兒。
海蒂有些困擾地說:“但是,他們只是警告我們?”
“他們知道我們並不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麽。”西列斯說,這個說法有些饒舌,但整體而言,仍舊是信息差的問題。
陰影信徒打算做什麽,他們一無所知;而他們打算做什麽,陰影信徒同樣一無所知。這幾乎是一種僵持的情況。
“……或許,這只是一次試探。”西列斯說,“包括剛才偷窺我們談話的人。他們在試探我們的底線。”
海蒂張了張嘴,有點徒勞地說:“真是複雜。”
“的確很複雜。”西列斯說,“我不認為他們殺死那個年輕人、擺出這麽大陣仗,只是為了警告我們。‘警告’,這是順手為之。”
他們真正的目的,恐怕還是為了凶案現場的布置。
畫框、畫布、血色人形。這才是他們的目的。但是,為了什麽?
他們正聊著,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是卡洛斯·蘭米爾。
於是他們默契地停下了話題。
卡洛斯顯然也沒注意他們正聊著的事情。他只是興高采烈地說:“那個小姑娘非常厲害!她完美地把握了加蘭的性格!”
琴多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還在嗎?”西列斯問。
“您想看看她?”卡洛斯說,“當然,她是和另外一個男孩、還有一個成年人一起來的。那個成年人似乎是想要看看我們劇院的情況,正到處打聽呢。”
……那恐怕是為了了解劇院區、以及這場凶殺案的情況吧。西列斯心想。大概率是一位往日教會的調查員。
他們便離開了道具間。
海蒂低聲說:“克米特家族的事情,我回頭再跟您說。”
西列斯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他們很快就見到了加蘭一行人。果不其然,三個熟人——加蘭、納尼薩爾、多米尼克·米爾納。
這三人正在劇院的主舞台區,與幾名工作人員聊天。
蘭斯洛特的劇院舞台並不算大,觀眾席大概能容納一千人左右,另外也有單獨的二樓包廂。這裡的布置實際上比外頭的招牌要光鮮亮麗得多,反而顯得精致、小巧與典雅。
加蘭首先注意到他們的出現,她盯著西列斯看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啊,我們之前見過的!”
在地下拱門事件之後,西列斯曾經與加蘭見過幾面,大多數時候只是為了知曉加蘭的情況。
“你好,加蘭小姐。”西列斯朝著她微微笑了笑。加蘭並不知道西列斯就是幽靈先生,不過西列斯也沒打算讓她意識到這一點。
西列斯又看了看納尼薩爾。
這個曾經像是人格分裂一樣的男孩,現在已經完全沒了那種趾高氣昂的架勢。他變得安靜寡言得多,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內向。他只是站在加蘭的身邊,一言不發。
而多米尼克·米爾納則立刻熱情地與西列斯打了聲招呼,他感歎著說:“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您,教授。好久不見了。”
“的確好久不見。”西列斯笑了笑。
卡洛斯在一旁有點驚訝地說:“你們認識?”
西列斯點了點頭。他沒有詳細說明的意思,卡洛斯也就沒有問。很快,他們幾人分成了好幾個不同的談話圈。
多米尼克來到了西列斯和琴多這邊,他說:“您聽說劇院區謀殺案的事情了吧?”
“是的。”西列斯點了點頭,平靜地回答,“了解了一些相關的情況。”
“這案子有點麻煩了。”多米尼克低聲說,“有好幾名調查員在看過凶案現場之後,受到了汙染。全靠了您那個‘複現自我’的儀式,再加上自身的警惕,他們才得以擺脫這種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