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霧中紀過往的幾百年中,僅有這位神明庇佑著人類;祂掌握了世間僅有的強大力量,但是祂的教會卻以一種十分寬和的態度對待著人類與他們的國家,一如那略顯隨意的名稱。
就這一點來說,西列斯多少感到一些困擾。
拋開原身的記憶不談,他前世玩的那個跑團遊戲中,劇本的背景設定與這個世界的實際情況,往往會讓西列斯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與陌生的感覺。
劇本中的確提及了這位過去與歷史之神,但是當西列斯真的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卻很難以劇本中的那種觀念去看待這個真實的世界。
文字……與,實際的生活。這讓西列斯感到自己生活在真實與虛幻的夾縫之中。
“上午好,先生。”
教士擦拭完了雕像的底座,靜悄悄地走到西列斯的面前,平靜友善的面容中夾雜了一絲輕微的好奇。
西列斯驟然回神,沉默了片刻之後,說:“上午好。我想……我想,我最近似乎見到了那名……被通緝的叛教者。”
教士微微一怔,隨後面容驟然嚴肅說起來:“在哪兒,先生?”
“舊城。”西列斯乾巴巴地說,“洛根集市附近。”
他不可能說自己知道,一段時間之後,那名叛教者就會去尋找那名即將入住米爾福德街13號的醫生——難道要讓別人將他當成是預言家嗎?——所以,他也只能這麽說。
面前這名教士用一種略顯嚴厲的目光看了看西列斯,隨後他說:“請跟我來,先生。”
西列斯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一次舉動十分冒險。但是,他無法坐視一個人的死亡,他更加無法忍受自己明知有人死亡卻視而不見。
他不是一個無私的人。他不會拒絕伯特倫·費恩提供的報酬。但是,他也不是一個自私的人。
西列斯跟隨這名教士穿過教堂中殿的側門,去到了後殿。
“能否請教您的姓名?”
“西列斯·諾埃爾。”西列斯回答。
在他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刻,他敏銳地察覺到身旁的教士似乎有一些輕微的詫異,又或者這個名字在他的心中激起了什麽奇怪的漣漪。
他似乎本能地想要說什麽,最後卻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諾埃爾先生。”
西列斯微微皺眉,側頭瞧了這位教士一眼。
這是個說不出準確年紀的男人,他頭髮有些花白了,但是面容仍舊年輕、身材仍舊健壯。他穿著普通的教士服,有著一雙從容的、平靜的,像是久經滄桑之後包容而疏朗的棕褐色眼眸。
西列斯便問:“怎麽稱呼您?”
“格羅夫納。”教士帶著一種謙卑的語氣說,“吾神的一位信徒。”
他這樣的自我介紹讓西列斯感到些許捉摸不透的微妙感覺。
但是……西列斯——無論是現在這個,還是以往那個——盡管沒去過拉米法的大教堂,但是他也知道,格羅夫納,這正是中央大教堂的主教名字。
……所以這就是那位格羅夫納大主教?
西列斯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的行動好像有點太莽撞了……糟糕。
在他還沒能想出一個名堂來的時候,格羅夫納已經帶著他穿過了後殿的走廊,並且叫來了一位年輕的,騎士打扮的青年。
他對著這位青年說:“班揚,有哈姆林的消息了。”
那位名叫班揚的騎士,深藍色的眼眸立刻就亮了起來。
西列斯聽著腦中骰子轉動的聲音,面部表情保持著冷靜,但是心中卻叫苦不迭——教會騎士長班揚!好了,又一張角色卡到位了。
西列斯幾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將西列斯交給了班揚之後,格羅夫納就衝著西列斯微微笑了一下:“諾埃爾先生,那麽,請您將具體的信息告訴班揚就好。我得去向吾神禱告了。”
西列斯點了點頭,與他道別,心中難以抑製那種古怪的感覺。他感到這位大主教先生,對待他的態度似乎,過於友好了?
西列斯並不清楚格羅夫納的真實性格是什麽。這種疑惑在他的心中一閃而逝,沒有造成更多的波瀾。
隨後,他望向了班揚。
有微弱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了進來。往日教會的教堂空氣中,似乎始終存有一些輕微的灰塵。現在,那光芒與那灰塵,似乎模糊了班揚的面孔。
這位年輕的、聲名在外的教會騎士長,有著一張俊朗的面孔。曾經西列斯在跑團的時候,使用這張角色卡的玩家是個年輕姑娘,她不止一次感歎騎士長那超乎尋常的“外貌”屬性值。
他有著深藍色的瞳孔與燦金色的頭髮,穿著騎士的盔甲,顯得更加英俊威武。
他望著西列斯,因為深信格羅夫納的說話,所以面對西列斯也帶有著友好與期待。他問:“諾埃爾先生,您得到了關於哈姆林的消息?”
西列斯點了點頭,正要說話,突然地,大腦中傳來骰子轉動的聲音,以及一道聲音。
【守密人,班揚(教團騎士長)需要進行一次心理學判定。】
第17章 畫家的畫
西列斯驚疑不定地聽到腦中的聲音。
那是個真人的聲音,聲音的主人仿佛是個少年,因為那聲音足夠年輕、輕快。但是那聲音說不上帶有某種情緒,只是本能地發音與咬字,讓西列斯感到這個聲音的主人或許十分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