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法城夏天與冬天的天氣都十分難熬;夏天悶熱、冬天陰冷,都不怎麽適合生活。但是人們畢竟得在這裡生存。
總之,這課題算是有了不錯的進展。
當西列斯走過阿瑟頓廣場的林蔭道,去往他們約定的餐廳的時候,他看到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甚至感到一種微妙的感覺。
畢竟,在過去的幾周時間裡,他可以說是拾取了無數來自這些樹木的樹葉。
雖然植物未必擁有自我意識,但這的確讓他對這些樹木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了解。比如,現在西列斯相當清楚,這一排觀賞樹裡,哪一棵樹掉的葉子最多。
……有點像是人們擔憂自己的脫發問題。西列斯心中閃過了一絲哭笑不得。
不久,他來到了阿瑟頓廣場。
一個令人驚異的變化就是,阿瑟頓廣場上的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時不時發出一兩聲驚呼。這樣的小團體大概有六七個,分布在阿瑟頓廣場的各處,並且時不時就有新的成員加入。
……他們正在玩諾埃爾紙牌。顯然。
當然,沒人知道此刻這個走過他們身邊的年輕男人,恰恰提供了這紙牌玩法的創意。
人們對諾埃爾紙牌的創造者不感興趣。倒不如說,他們甚至都未必知道這“諾埃爾”指的是一個人。如果問起來,他們說不定會信誓旦旦地說,“諾埃爾一定就是生產紙牌的工廠吧!”
不過,單純從吉力尼家族那邊送過來的分紅匯票就可以看得出來,紙牌生意是越來越好了。
他們實際上也推出了不少基於命運紙牌的其他玩法,其中也有不少獲得了市場的青睞。但不知道是否因為諾埃爾紙牌大賽推廣的關系,所以拉米法城內的居民們還是喜歡諾埃爾紙牌。
而諾埃爾紙牌大賽,隨著商人蘭米爾不遺余力的推廣,也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關注。
現在已經是五月上旬,紙牌比賽也接近決賽。不久前,蘭米爾在寄給西列斯的那封信中寫到,紙牌比賽的最終決賽定於5月23日周六晚上進行。
……又是這個日期。西列斯不禁感到了巧合。
歷史學會那邊,擂台賽的決賽也將在5月23日進行。換言之,這兩場比賽的最終局都撞到了一起。而那就是五月下旬的某個日期。
基於某種不可言明的直覺,西列斯感到這個日期或許會發生很多事情,也將決定很多事情。但是他很難確切地將這種感覺對外說——琴多倒是認可他的這種想法,並且對這個日子警惕起來。
巧合發生在西列斯的身邊,那就未必是巧合,而將是必然。
正因為這樣,西列斯也相當期待今天下午豪斯維爾街18號那邊的聚會。埃裡克那邊恐怕從檔案中有所發現。西列斯認為那會帶來一些幫助。
思索間,他已經來到了他們約定的那家餐廳。蘭米爾與本頓已經坐在那兒等待他了,而他們的臉上是如出一轍的笑眯眯表情。
西列斯在他們的對面落座,並且說:“中午好,我來遲了一點。”
“完全沒有,諾埃爾教授。”蘭米爾笑著說,“您來得剛好,我們正商議著中午吃點什麽。這家店我們常來,最近也出了一些新菜。
“可惜的是,米德爾頓的海鮮恐怕一時半會兒吃不上了。”
“因為無燼之地北面的事情?”西列斯問。
“是的。”蘭米爾點了點頭,隨後說,“我過去一段時間也在關注這事兒。那些地方鬧得很大,甚至有一些……完全無關的人士也被扯了進去,還丟了性命。”
本頓對無燼之地的事情完全不了解,有點好奇地望了過來。
他們便點了單,然後在等待餐點的過程中,蘭米爾跟他們講述了自己調查到的一些信息。
蘭米爾首先跟本頓複述了一下無燼之地北面發生的事情:“有人在一座海上孤島發現了星之塵,這事兒有點鬧大了,於是周邊國家就過來暫時維護秩序,但人們現在對這種做法相當不滿。”
本頓饒有興致地聽著,然後問:“不過,為什麽會有人前往一座孤島?”
蘭米爾不太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
西列斯則回答說:“這座孤島最初似乎是被迷霧籠罩著的,去年的時候迷霧消散,一段時間之後,人們便想要到島上一探究竟。可能只是有些好奇島上的情況。”
本頓這才恍然大悟,他說:“聽起來還是相當冒險。”
作為出版商,本頓自然也接觸過相當多的遊記、報紙等等,即便他本人沒有在無燼之地進行過探險活動,但是他也聽聞過一些相關的故事。
西列斯也點了點頭。他心想,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他突然意識到,單純就星之塵被發現這件事情,似乎就顯得相當奇怪。一座孤島,島上的迷霧剛剛消散沒幾個月,就有人敢上島探索了嗎?
畢竟這可是孤島;與無燼之地平坦而一望無盡的枯萎荒原還不太一樣。在島上如果遇到了什麽,那或許逃也來不及,也沒地方可逃。
再者說,孤島上即便存在星之塵,那也必定是埋藏在某處,十分隱蔽;真就那麽容易被發現嗎?
他產生了這個困惑,是因為歸根到底,孤島上發現星之塵的事情引發了此刻無燼之地北面的亂局。這個要素相當直接。
但是,孤島上真的就存在星之塵嗎?或者說,孤島上的星之塵真的是無意中被人發現的嗎?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