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西列斯。”格倫菲爾甚至沒轉過頭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早上好。您可以按時間順序說。”西列斯說。
格倫菲爾愣了一下,扭頭瞧了他一會兒,然後說:“真掃興,你這個小古板。”他悻悻然,“總之,我似乎研究出來某種……針對【流動的風】這個儀式的魔藥。
“我的意思是,不需要啟示者參與,魔藥只要接觸到葉子時軌,就可以產生一陣風。剔除了啟示者的影響,普通人的確可以使用這個儀式了。
“而壞消息是……應該說,兩個壞消息。第一是成本可能無法下降,我在其中加了一些不太常見的加碼物;第二是這風無法持續,潑一點魔藥才能扇一下風,人們可沒這個時間。”
西列斯也陷入了思索之中。他說:“之前我給貝洛主管寫了一封信,提及我現在這個研究課題。他同樣也指出了風的持續性問題。”
格倫菲爾點了點頭,他也十分重視這個問題。
西列斯想了一會兒,然後相當真誠地問:“所以,老師,如果將葉片泡在魔藥裡,那可以持續生成風嗎?”
格倫菲爾:“……”
他翻了個白眼,不禁說:“給葉子洗魔藥澡,是嗎?”
西列斯忍住了笑意。
格倫菲爾說:“第一,和我之前說的問題一樣,成本太高;第二,這就涉及到了你研究的那個課題,葉片的長時間保存。”
西列斯也點了點頭。
實際上,在研究過程中,他也考慮過,是否可以使用其他的時軌,比如說更為堅固的某種物品;此外,他也考慮過,是否可以在相應的季節人造一些可供使用的時軌。
不過這又使得問題變得更加複雜。
啟示者的儀式是一種非常混亂、沒有固定理論的力量。將魔藥分出不同的純淨度,以及阿斯頓女士研究的靈魂強度的課題,就是為了盡可能讓啟示者的力量變得有序一點。
但歸根究底,任何啟示者得到一個舊物,就都有可能複現出這東西的力量。
換言之,如果他們將這個課題的范圍擴展到更廣大的范圍,那麽他們將要研究的東西可能是無窮無盡的。
此外,如果一些莽撞的啟示者使用了一些危險的時軌,甚至於失控的時軌,那麽這個儀式造成的後果可能就是……“殺人空調”?
另外,不同的啟示者實際上也擁有著不同的靈魂強度。或許更厲害的某個儀式的確可以提供更加方便的效果,但是,那可能也無法讓靈魂強度較低的啟示者使用。
因此,他們不如將研究的范圍限定在【流動的風】這個既有的、簡單的、無害的、容易學習的,時軌也比較容易獲得的儀式上。
他們實際上是希望讓這個儀式變得更加行之有效一點,在方便生活這個問題上;他們想要改良這個儀式。而即便不改良,這個儀式其實也已經可以充當“風扇”的功能,只是使用的時候比較麻煩。
當然,在西列斯與安奈林共同翻閱那些複雜的儀式條目的時候,他也在注意,是否有比【流動的風】更加合適改良的儀式。
格倫菲爾說:“把葉子泡在魔藥裡……真虧你想得出來。好吧,或許理論上可行。但問題是,葉片可能很快就會被魔藥改變物理性質。”
西列斯點了點頭,低聲說:“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葉片、葉片。西列斯心想。他們實際上想要利用自然的力量。
風拂動樹梢。這是經常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利用這一點,比他們人工創造一個存在風的環境,要省事得多。
或許隨著時代的發展,他們終究可以利用那些更加方便的、快捷的能源。但是現在,他們得面對這樹葉,因為這時代的科技水平不足以承擔西列斯的設想。
他倒是挺想擁有一台鼓風機……但問題來了,使這機器運作的能源從何而來?他們又從哪裡雇傭那麽多可以操控這機器的熟練工人?
這是一個跛腳的世界;不僅僅體現在科技的發展水平,也同樣體現在,啟示者居然從未想到利用這奇異的力量改造這個世界。
過去這四百年霧中紀的時光,人們掙扎求生、發展家園。或許直到現在,他們才有余力,去研究這些事情。
西列斯的想法在這事兒上轉了轉,隨後他說:“不管怎麽說,我們已經得到了一些進展。”
格倫菲爾也點了點頭,他隨口說:“此前我研究生物留影的時候,可是花費了快十年的時間……怎麽了?”
格倫菲爾這麽問,是因為西列斯突然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這表情對於西列斯這樣性格冷靜的人來說,已經是相當誇張的了。
“……等等,老師,您剛剛提及了……”西列斯說,“生物留影?”
他們面面相覷。
然後格倫菲爾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該死!生物留影!生物留影!我怎麽把我以前的研究課題給忘了!那就是一種長時間保存某種有生命的時軌的辦法……
“不不不,我們甚至都不需要定位。因為這麽多葉子!這麽多樹!我們只需要指向一棵樹,就這窗外,隨便哪一棵樹!!”
他大聲地、震驚地說。
顯然,他們兩個都完全忘了生物留影這回事,即便西列斯自己都在過去一段時間裡,使用了好幾次【沉靜的心】這個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