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了一個略顯無奈的表情。
短暫的調侃過去之後,伊麗莎白也慢慢恢復了冷靜。
她轉而仔細提起這個科吉歇爾·蘭斯洛特的事情來:“有一些年長者對他還殘留著些許的印象。他們說這個男人是個體面人,不過對家族彼時的落魄也十分坦蕩。
“比起他父母長輩希望家族複興的野心,他看起來更加坦然接受家族的衰落。不能說他真的就是吾神的虔誠信徒,但是他的確比教會內部的許多人都更加誠心與誠懇。
“他是那種……會在下雨的時候借你一把傘的人,某人在提及他的時候就是這麽形容的,似乎他真的借給這人一把傘一樣。
“……據說科吉歇爾喜歡戲劇,有這樣一種說法。不過這無法得到確認。只是有人說似乎曾經在劇院區看見過他。”
“在三十多年前?”西列斯問。
“是的。”伊麗莎白點了點頭,“在三十多年前。”
她顯然明白西列斯的意思。
如果真的有人在三十多年前的劇院區,見到過科吉歇爾,那麽這人與蘭斯洛特劇院的關系,似乎就更加可疑了。
……他的家族,或許真的曾經擁有過蘭斯洛特劇院。
伊麗莎白也沉默了片刻。
班揚不禁感歎說:“這實在是太巧合了。”
西列斯點了點頭,他又問:“那麽,關於科吉歇爾的去向呢?”
“關於他的離開……”伊麗莎白想了想,“據說是他家中出事,所以他得回家照料家事。似乎離開得相當匆忙,本來說是隻離開一陣,一兩個月,但最終卻再也沒有回來。
“至於他的家族,之後也再沒有人聽說過相關的消息。”
“家中會出什麽事?”班揚感到一絲困惑。
伊麗莎白搖了搖頭。她說:“我翻閱了一些人事調動的相關資料,的確找到了科吉歇爾離開時候的申請文件,他原本是請了三個月的長假,但是並沒有回來銷假。
“此外,關於他請假的理由,他文件上也沒有詳細寫……他可能是口頭上告知他當時的主教的,所以沒有在文件上寫明。而那位主教,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西列斯不禁感到些許的遺憾,他又問:“那麽,他具體是在多少年前離開的?”
“霧中紀367年的八月初。”伊麗莎白確切地說,“也就是……切斯特出生的那一年。”
他們面面相覷。
不知道為什麽,這似乎顯得這位科吉歇爾·蘭斯洛特更加可疑了。
班揚想了片刻,便試探性地提出一種可能:“或許,正是因為他們的孩子將要出生了,所以他才會請一個長假去陪伴孩子的母親?”
伊麗莎白像是想說什麽,但是最終,她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但是,卻因為某些事情,他們不得不讓切斯特獨自生活。”西列斯低聲說,“另外一個問題是,為什麽約瑟芬主教沒有聯系往日教會。”
伊麗莎白與班揚也都點了點頭。
伊麗莎白想了片刻,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她說:“所以,教授,您是要調查蘭斯洛特劇院的吧?”
西列斯點了點頭。
“那我能將這事兒拜托給您嗎?”伊麗莎白語氣輕松地說,“既然您會調查蘭斯洛特劇院,那就順便調查一下這個科吉歇爾·蘭斯洛特吧。”
西列斯:“……”
雖然的確是可以“順便”調查一下,但是……
……他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這件事情,感到他沉甸甸的日程表上似乎又得多加上一條。
不過,當然了,這個問題其實本來他也是要關注的。
三十四年前。這個年份始終陰魂不散。
結合剛剛琴多提供的消息,蘭斯洛特劇院也遙遙與切斯特醫生的出生扯上了更深的一重關聯。
霧中紀367年發生了許多事情。
那場造成了“劇院區的規矩”的舞台事故、交易會謀殺未遂的那名受害者的出生,以及,切斯特·菲茨羅伊的出生。
他是從多蘿西婭那兒了解到“三十四年前”這個具體的年份,而同樣也是那一天,他得知切斯特醫生就出生在三十四年前。
當他們意識到這個年份的巧合之處的時候,他們便感到這巧合很有可能將他們的思路引向新的方向。
那個時候西列斯就產生了一個猜測,他懷疑劇院區的那場意外,直接導致了約瑟芬·霍西爾不得不生下這個孩子。
……當時他們還認為,這個孩子對於約瑟芬來說,可能是十分意外的。只有可能在某些意外的情況下,約瑟芬才可能被迫生下這個孩子。
不過從伊麗莎白的態度來說,她似乎認為,這個孩子如果不是約瑟芬自己同意甚至於期待著的,那麽約瑟芬不可能生下這個孩子。這位約瑟芬主教可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
……但是,這樣一來,西列斯反而產生了更多的疑惑。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約瑟芬與柯吉歇爾的愛情結果,那麽為什麽切斯特的存在從未為人所知?
他感到整件事情疑竇重重,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為什麽約瑟芬·霍西爾來到拉米法城的事情,不被任何人知曉?甚至連往日教會都不知曉?
為什麽科吉歇爾未曾通知往日教會?難道是約瑟芬不讓他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