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
西列斯突然抬眸,望向了對面沙發上那兩個玻璃球,更確切一點說,骰子。
……那份名單。他想。
跑團劇情的開始,是因為叛教者哈姆林從往日教會那兒竊取了一份教士名單。這份名單牽連到其他那八個人(也可以說是七個人)。
而伊麗莎白·霍西爾恰恰就是在往日教會的教士名單中,找到了科吉歇爾·蘭斯洛特這個名字。
……哈姆林,或者,陰影信徒,究竟為了什麽才去竊取這份名單?
之後,哈姆林重傷之際又去找切斯特醫生治傷——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他是否知道切斯特·菲茨羅伊就是約瑟芬·霍西爾的孩子,因此才會去尋找切斯特醫生?
他要找的是一名醫生,而他知道西城有一名醫生。如果切斯特醫生不配合他,那麽他可以拿對方的身世來威脅,確保對方會願意幫忙治療。
只不過切斯特醫生非常識時務,讓哈姆林沒有來得及說出身世的事情。
這個猜測很有可能,不是嗎?
哈姆林那個時候一定需要一名足夠“可靠”的醫生,或者,一名有把柄在他手裡的醫生,不然他不可能放心。他怎麽就偏偏選中了切斯特?
巧合?
現在西列斯不太相信巧合。這是一個存在著命運的力量的世界。
……所以,陰影信徒竊取那份名單,是為了尋找切斯特醫生的父親,或者說,約瑟芬·霍西爾曾經事實意義上的丈夫。
他們可能是得出了一個和伊麗莎白·霍西爾相同的結論,如果約瑟芬願意和某人相愛的話,那大概率是在拉米法城、是在往日教會。
他們的確誤打誤撞地猜對了,但前後因果關系其實相差甚遠。
他們一定是在拉米法城之外相愛的,或許是約瑟芬的逃亡途中。西列斯如此確信。不然約瑟芬不可能在來到拉米法城之後,選擇隱姓埋名——她一定會聯系往日教會,絕無第二種可能。
唯一能改變她的想法的人,就只有她的丈夫、她的孩子的父親。
愛情改變了這個女人的想法。
在約瑟芬·霍西爾於蘭斯洛特劇院的舞台後生下那個孩子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是她選擇了“菲茨羅伊”作為那個孩子的姓氏,這就成了一個疏漏。
或許當時她沒想那麽多,但是有心人一定能注意到當時“阿克賴特·菲茨羅伊”這個人的存在。
陰影信徒那邊,他們或許能調查到阿克賴特·菲茨羅伊,但是當事情進而演變成,這不過是一個假名的時候,他們就又得將注意力放回到拉米法城。他們也在調查這個經年的謎團。
他們想要得到的答案是什麽?西列斯不禁想。
奧爾登·布裡奇斯說,埃比尼澤·康斯特是在幾天之前突然雷霆大怒。
所以,他直到那個時候才確認,約瑟芬·霍西爾的確欺騙了他?
那麽去年這個時候,陰影信徒對馬戲團突如其來的興趣,又要怎麽解釋?
……當時陰影信徒還不確定這與約瑟芬有關?或者僅僅只是埃比尼澤沒有了解相關的消息?畢竟那個時候他一定還在米德爾頓。
所以,是那位德萊森先生上報了馬戲團的力量相關的事情,然後陰影信徒這邊例行進行了一些近距離的觀察與研究?
這種調查可能並不是出於埃比尼澤·康斯特的意志,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馬戲團抵達拉米法城的時候,應該是由菲爾莫爾家族負責觀察的。
更確切一點來說……傑瑞米·福布斯?畢竟是傑瑞米通知了戴維·巴比特,然後戴維·巴比特又利用了博林·埃爾加,最終馬戲團才抵達了拉米法城。
……然後,今年,在埃比尼澤抵達拉米法城之後,傑瑞米·福布斯死了。
西列斯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們一直以為傑瑞米的死亡是為了殺雞儆猴,是因為傑瑞米妄圖給自己留後路的做法。但如果……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呢?
想想在格雷森事件之後的情況。
馬戲團的力量並沒有引起陰影信徒的注意。或許菲爾莫爾家族也並不重視。但是,黑爾斯之家就在這之後覆滅,德萊森先生一路北上……他去往了福利甌海。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直接將馬戲團的力量又告知了埃比尼澤·康斯特,於是後者意識到了菲爾莫爾家族的疏忽?
現在西列斯很難確定那位德萊森究竟做了什麽,但是話又說回來,從德萊森離開黑爾斯之家,到赫德這邊收到這位叔祖父的來信,中間差的時間也有點長遠了。
……或許,當時還發生了一些別的什麽?
西列斯思考了一陣,然後發現自己似乎思考了太長的時間。他回過神,歉意地說:“抱歉,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情。”
“什麽?”琴多饒有興致地問。
“陰影信徒是否已經意識到了‘陰影’的注定失敗。”西列斯低聲說。
琴多茫然了一瞬,然後面露深思。
“……我該前往‘過去’了。”西列斯說,“不能浪費這最後的機會。”
在去往時光長河之前,西列斯盡量將自己可能需要的東西都帶上了,包括但不限於八瓣玫瑰紙、鋼筆、命運紙牌、人偶、幽靈等等。
他不確定這些東西是否都會派上用場,但是稍微一丁點可能性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