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菲爾繼續說:“所以,你和阿斯頓女士的研究會幫助我們探索這個未知的領域。”
“靈魂強度的判定?”西列斯問,“我還不清楚阿斯頓女士是否得出了一個合適的結論。”
“她應該會在年後公布自己的成果。”格倫菲爾這麽說,“畢竟,要等‘複現自我’的儀式再多推廣一段時間。
“我已經提議在啟示者的入門課程中加入這一儀式的學習,讓啟示者們自己培養一個可供‘複現自我’的時軌,以便在往後的日子裡保持理智與清醒。
“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一般啟示者在入門課程結束之後,就首先需要為自己尋找一個用以保持自我清醒的儀式。不過,絕大部分的啟示者實際上都做不到這一點。
“不過,現在能夠直接在入門課程上提供相關的儀式,的確顯得十分方便,也給了這些新入門的啟示者們最大的保護。”
這話讓西列斯同意地點了點頭。
他想,這恐怕會改變之後啟示者入門學習的順序。此外,這些時軌也將成為這些啟示者心中的“錨點”,讓他們不至於迷失在這歷史與時光的塵埃之中。
這的確是一件好事。西列斯想。
格倫菲爾反而打量了一下西列斯,問:“我的學生,你怎麽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激動?”
西列斯一怔,有點困惑地問:“我為什麽要激動?”
格倫菲爾確認西列斯真的一點都沒有激動的情緒,這才失笑:“算了,西列斯。我認為你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就挺好了。心態平和、處事冷靜,這是個好習慣。”
西列斯遲疑了一下,然後問:“您遇到了什麽事嗎,老師?”
西列斯的性格一直都這樣,格倫菲爾也十分清楚。他不知道格倫菲爾為什麽會在今天專門提及這一點。
格倫菲爾呃了一聲,然後泄氣地嘟囔說:“你真夠敏銳的。”他頓了頓,然後說,“為了入門課程的事情,我專門去了一趟長老會,然後聽聞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
“與你有關。”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心中有了一些猜測。
格倫菲爾乾脆繼續說:“你是拉米法大學的教授,這件事情有不少人都知道。一般來說,人們都認可,啟示者的歸啟示者,世俗的歸世俗。這是約定俗稱的事情。
“即便歷史學會裡有不少貴族,也有不少平民,甚至有不少流浪漢,可是,當他們成為啟示者,他們應當是平等的,也不會有人在因為自己歷史學會之外的身份,而在歷史學會內部耀武揚威。”
聽到這裡,西列斯已經明白了格倫菲爾生氣的事情,並且因此產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曼特爾教授?他想。
格倫菲爾又說:“而我這一次聽聞的,就是一位較為熟悉的長老跟我說,長老會內部有人從拉米法大學那邊想要打壓你,並且已經這麽做了——真令人作嘔。”
他毫不留情地說。
西列斯問:“您知道這件事情發生在什麽時候嗎?”
“大概是一段時間以前的事情了。應當是冬假之後,拉米法大學開學時候的事情。”格倫菲爾說,他十分關切地問,“所以,這段時間裡你在拉米法大學有遇到什麽嗎?”
西列斯仔細地想了想,意識到這還真有可能與曼特爾教授有關。他便說:“的確有一件事情……不過,老師,您能再詳細描述一點嗎?”
格倫菲爾狐疑地瞧了瞧他,感覺西列斯平靜得不像話,便說:“你可不能賣關子,西列斯——別在這事兒上像個小說家。
“總之,似乎有位長老,他在歷史學會內部提攜的一名年輕啟示者,有個長輩在拉米法大學任職,似乎這兩人是叔侄關系。於是那名長老就利用這重關系,請那位教授做點什麽。”
西列斯恍然明白過來。
他想到,布萊特教授曾經說過,曼特爾教授想讓自己的侄子進入拉米法大學任教,所以才看西列斯不爽。不管這個借口找的怎麽樣,曼特爾教授的確有個侄子。
於是他向格倫菲爾解釋了曼特爾教授的事情,包括他惡意解除西列斯的兩名助教的職務、故意卡住琴多的助教申請表等等。
格倫菲爾聽得連連皺眉,氣憤地說:“真是下作的手段!”
“您別生氣,這事兒已經過去了。赫斯特教授——也就是文史院的院長,他說會給曼特爾教授相應的懲罰。”西列斯說。
格倫菲爾這才勉強點了點頭,然後他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麽這事兒會驚動文史院的院長?”
西列斯想了想,說:“因為我寫了一篇不錯的論文?”
格倫菲爾:“……”
他驚愕地打量著西列斯,認為自己這個學生口中的“不錯”可未必那麽簡單。於是他謹慎地問:“什麽論文?”
“薩丁帝國的流浪詩人。”西列斯說,“我在論文中研究了他們的詩歌。此外,我找到了證據,證明他們是李加迪亞的信徒。”
“……一批不為人知的舊神信徒?!”格倫菲爾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說,“所以,當你在歷史學會研究精神汙染的課題的時候,你還在拉米法大學那邊擁有了這樣一個發現?!”
格倫菲爾略顯誇張的語氣讓西列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低聲說:“是這樣沒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