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遙遠北方的貝休恩居民似乎更喜歡喝酒吃肉。大塊的烤肉和啤酒都讓人感到愉快,於是他們也很快都放松下來,盡情享受這遙遠國度的美食。
等到晚餐進入尾聲,先前離開的班揚和凱瑟琳也回來了。他們臉上有一種似憂似喜的複雜神情,不過也沒有表現得過於明顯。
他們找到了切斯特與西列斯,提及明天上午一起去貝休恩的教堂與伊麗莎白·霍西爾主教見面。
班揚騎士長額外提及,當伊麗莎白主教聽聞自己姐姐的兒子突然現身的時候,她露出了極為震驚和困惑的表情。
三十多年前,當她的姐姐離開的時候,她自己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年輕女孩。而現在,一晃三十多年過去,她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時光之中。
因此班揚和凱瑟琳也沒能和伊麗莎白說上幾句話。他們原本是想要和伊麗莎白聊一些關於往日教會的話題,但是伊麗莎白委婉地說,或許明天談論這些事情更好。
切斯特幾乎沒怎麽聽班揚之後的話,他看起來十分緊張和不安,不知道是否應該衷心期待明天與這位伊麗莎白主教的會面。
畢竟,他母親的失蹤似乎與一些隱密事件有所關聯。
而西列斯反而為切斯特提問說:“主教女士有詢問醫生的情況嗎?”
“的確詢問了。”凱瑟琳說,她的語氣反而更為溫和一些,“她對此十分關切,問了好幾個問題。我們說了醫生是拉米法大學的校醫,目前獨身,是跟隨拉米法大學的學者訪問團隊來到貝休恩。”
切斯特緩慢地點了點頭。突然地,他反應了過來,有點驚訝地問:“為什麽她會問我是否結婚?”
凱瑟琳保持著默然。
“呃……”班揚硬著頭皮解釋說,“因為伊麗莎白主教……熱衷於給年輕人做媒?”
醫生震驚地望著騎士長。
西列斯心中啼笑皆非。他想,這就是之前班揚騎士長口中,十分外向、開朗健談的伊麗莎白主教?好像……也並非不可能。
班揚拍了拍切斯特的肩膀,並且開玩笑地說:“剛剛我和凱瑟琳一同去教堂,還被主教女士調侃是否有可能進一步發展我們的友誼。總之,這是這位女士一些無傷大雅的善意玩笑。”
“的確如此。”凱瑟琳說,“況且,以醫生的年紀,恐怕會比我們更多地承受主教女士的熱情。”
切斯特:“……”
他近乎茫然地望著他們,最後苦笑著說:“我可沒有成婚的打算。”
“我們都沒有。”班揚笑著說,他又突然反應過來,將目光望向一旁沉默的西列斯,“不過咱們這兒有個不一樣的。”
西列斯下意識一怔,隨後不禁莞爾。他說:“的確如此。”
他的坦然讓人根本無法進一步調侃他。
他們便都搖搖頭,然後與彼此告別,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別緊張,醫生。”離開之前,西列斯特地對切斯特說,“那畢竟是你的親人。”
切斯特醫生想了一會兒,然後苦笑著說:“我只是有點……難以想象。”他歎了一口氣,“希望這位女士能好相處一些。”
第二天上午,他們見到了這位傳聞中“好相處”的女士。
伊麗莎白·霍西爾如今的年紀大約四十多歲,不過她身上有一種十分超出年紀的慈眉善目的溫和與熱忱。當然,那並不影響她的風姿。
整體上,伊麗莎白·霍西爾比格羅夫納更像是宗教人士,她的微笑帶著一種溫柔慈悲但也意味深長的意思。不過她的確十分熱情。
“上午好,我的侄子。”伊麗莎白說,“聽說你還沒結婚。但是,霍西爾家族可指望著你呢。”
切斯特:“……”
這可不是他預計中,和親人見面時候的場面。
伊麗莎白有一口十分標準的康斯特語。在來到這間教堂之前,班揚就已經解釋說,由於安緹納姆就誕生在康斯特國境之中,所以往日教會的信眾都有學習康斯特語的習慣。
如果是往日教會內部的教士、騎士,那就更加將康斯特語視同母語了。
這件事情讓切斯特松了一口氣,畢竟,如果語言不通,那麽與從未見面的親人互訴衷腸就顯得更加尷尬了。
……但是,伊麗莎白的反應也令他感到哭笑不得,因為,對方的態度顯得有些……太自然了。
切斯特說:“上午好,伊麗莎白阿姨。”
在最初的尷尬消除之後,他便與伊麗莎白交談了起來。西列斯和班揚便往遠處走了一點,給他們留了一點獨處的空間。
西列斯的目光打量著這間小教堂。
不出意料的是,貝休恩的往日教會教堂當然不如拉米法城的那般寬闊大氣。這裡的教堂顯得精巧別致,圓潤的屋頂、透明的玻璃窗,整體顯得溫暖而質樸。
這兒同樣有一座安緹納姆的雕像,不過稍微小巧一些。雕像的底座同樣潔白明淨,讓人想見教堂的主教不停擦拭之後敬拜神明的場面。
不遠處有幾排座椅。比起拉米法城的中央大教堂,這兒的座椅數量顯然遠遠不如,但是木質扶手卻顯得光滑圓潤,有一種經年之感。異國的信徒同樣十分虔誠。
這教堂的氣質與伊麗莎白主教十分符合,考慮到之前班揚說的,伊麗莎白熱衷於給年輕人做媒的事情。這兒有一種,更類似於“家庭教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