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悶悶地笑了一聲,說:“但是,這兒還有琴多先生呢。”
阿爾瓦迅速地一愣,目光慢慢地轉向了琴多。而琴多也已經回過神,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並且說:“所以,阿爾瓦,你覺得諾埃爾教授並不偏愛他的助教嗎?”
阿爾瓦咽了咽口水,最終屈服了:“當然偏愛。”他頓了頓,“等等,助教?”
琴多沾沾自喜地說:“當然,我已經成為了西列斯的助教了。”
“哦,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切斯特說,“希望琴多先生能對那些學生們手軟一些,免得教授的名聲在校內繼續往某個極端的方向發展。”
他們三個同時笑出了聲。
西列斯:“……”
……他還在這兒呢。
他無奈地說:“還是來打牌吧。”
他繼續充當荷官,在洗牌發牌的時候,仍舊心不在焉地思索著“夏先生”的事情。
夏先生。夏。黎明啟示會。命運紙牌。
……那麽,第一次打樣的命運紙牌也必定在夏先生手裡。小醜、納尼薩爾手中的那兩張紙牌,就是夏先生給他們的。
西列斯以一種自己都感到驚訝的冷靜態度,不禁想,夏先生是穿越者的可能性似乎越來越大了。並且,這位神秘的“夏”先生,似乎還若有若無地與他扯上了關系。
可矛盾點同樣出現在這裡。
如果夏先生知道西列斯的存在,並且在暗中幫助著西列斯,給予他一些提示,那麽,為什麽夏先生不直接與他聯系和見面?
西列斯相信,如果夏先生真的與他一樣,同樣來自地球,那麽夏先生也應該能看出來他的穿越者身份。那麽,為什麽寧願用命運紙牌這種遮遮掩掩的方式提醒他,也不願意展現真身?
況且,在名義上,夏先生已經消失了十四年。夏先生甚至起碼活了四百年。
他建立了黎明啟示會;他與十四年前康斯特公國高層的變故有關。所以,他真的是普通人類嗎?他是否與神明有關,甚至,與安緹納姆有關?
想了片刻,西列斯便不由得感到謎團重重。
這位神秘的夏先生隱在暗處,在黑暗與迷霧中若隱若現。
稍微令西列斯放心一點的是,他似乎並沒有惡意,只是始終神秘地、固執地維系著自己的隱蔽與低調。
……他究竟想做什麽?西列斯不由得產生了這個念頭。
對於這樣神秘的人物,他保持著本能的警惕;他想,或許,有空的時候他應該去一趟往日教會。正好,星之塵礦脈以及琴多“舊神血裔”的問題,都可以試著從往日教會那兒著手。
之所以一直不這麽做,是因為往日教會的態度總是讓西列斯心存疑慮。但是現在看來,如果想要繼續尋找線索的話,那麽恐怕必須得去一趟往日教會了。
……或許開誠布公是更好的選擇。西列斯想。
他想了片刻,就放開了這些想法,不再折磨自己的大腦。
與朋友一起玩的時候就好好玩。地球人如此堅信。
大部分的牌局西列斯都充當荷官,但是偶爾他也會上場打一兩局。但是通常來說他都會很快被朋友們再次趕去發牌——因為他的牌運實在是太好了。
阿爾瓦眼睜睜看著,自己原本滿血的舊神牌被西列斯三張牌打到血量歸零,一時間整個人眼神都放空了。他說:“教授,這毫無遊戲體驗啊。”
“我很有遊戲體驗。”西列斯說。
阿爾瓦:“……”
他震驚地看著西列斯,嘴唇顫抖目光驚愕。
琴多這一局在充當荷官,他笑得直接倒在了西列斯的身上。
切斯特悶笑著,然後說:“年輕的阿爾瓦,終於在這一刻明白了人間險惡。”
“……是教授的險惡!”阿爾瓦大聲說,並且振振有詞,“我提議下一輪教授繼續去發牌,誰同意誰反對?”
“我同意。”切斯特說。
琴多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同意。因為當教授是荷官的時候,他總是偏心我。”他側頭瞧了瞧西列斯,“是吧?”
西列斯說:“當然。”
阿爾瓦抬頭望向天花板,小聲嘀咕說:“這牌沒法打了。”
切斯特在一旁笑了起來。
他們一同度過了一個下午,在豪斯維爾街18號的房間裡閑聊著。那感覺仿佛回到了“初雪之光”號列車上,而窗外,天氣漸漸陰沉,也的確下起了雪。
他們談及過去一段時間在拉米法城的生活。切斯特與阿爾瓦不約而同地驚歎著西列斯生活與工作的忙碌。阿爾瓦還十分大膽地問:“所以,你們還有空談戀愛嗎?”
西列斯瞥了他一眼。
琴多像是想要說什麽,不過西列斯搶先一步說:“我的信條是,將戀愛這種事情融入到日常生活中,將其與我的日程共存。
“如果我原先就要去吃飯,那麽我會選擇和琴多一起去;如果我原先就要在書房裡看書,那麽琴多也可以坐在我抬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我努力做到這一點,讓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同步。”
他的話語停在這兒,周圍人都望著他。
琴多也凝視著他,隔了一會兒,他說:“但是,您看書的時候,我一直看著您。”
西列斯有點不解地望著他。
琴多嘟囔著說:“我怎麽沒見過您什麽時候抬眼瞧過我?您明明一直在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