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與米莉森特與西列斯告別的時候,西列斯注意到米莉森特·奧斯汀的臉色格外蒼白。這名學生總是如此,看起來脆弱、惶恐而不安, 或許是天生的性格與身體問題。
西列斯猜測她可能是被無燼之地的一些危險和傳聞嚇到了。
在她們離開的時候, 西列斯也瞧見安吉拉正低聲與米莉森特交流。
與學生們心不在焉地道別之後,西列斯獨自站在教室前方,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赫爾曼提到的那名參與考古行動的醫學生……會不會就是切斯特·菲茨羅伊?
如果是的話,那麽往日教會對於切斯特的調查持續了這麽長的時間,就顯得十分好理解了。切斯特很有可能是在那一次的考古行動中遭遇了什麽,而那發生在無燼之地。
即便對於往日教會來說, 無燼之地也不是那麽好調查、好探索的地方,更不用說那件事情發生在許多年以前。
西列斯對此感到好奇。不過, 那究竟是不是切斯特,也還是個未知數。
恐怕他只能等待著班揚騎士長的下一封信了。他這麽想。
盡管心事重重,但第二天, 西列斯走進歷史學會的時候,仍舊精神飽滿。這終究得感謝阿卡瑪拉的力量。
他的助理, 安奈林·莫爾已經在等待著他了。無論外界的傳言如何發展, 這名年輕的助理始終保持著熱忱的支持態度, 這一點令西列斯有些觸動。
“教授,自願參與實驗的啟示者們已經在450號房間外面等待您了。”安奈林說。
西列斯點了點頭,問:“有多少人?”
“有許多人報名,但是貝洛主管特地挑選了其中的兩名。”安奈林說,“他說,您見到那兩位啟示者的時候,就能明白為什麽會挑選這兩人了。”
西列斯有些意外。
貝洛主管的挑選條件是什麽?他們的汙染程度不是很高?還是說,他們本身對於西列斯的課題有所理解呢?
450號房間門口,安奈林與西列斯道別:“如果您有什麽事兒的話,我就在外面。”
“好的。”西列斯說。
盡管安奈林是西列斯的助理,但是他十分有分寸,從未真正目睹西列斯的實驗過程。他曾經解釋過這事兒,他認為這是一種治療的過程。
那些受到汙染的啟示者,選擇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暴露給西列斯。而安奈林認為自己暫時無權旁觀他人的隱私。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現在西列斯的實驗還是小范圍的。安奈林是他的工作助理,而非研究助理,暫時不必參與進來。
他與那兩名等待在門口的啟示者打了聲招呼,然後推門,與他們一起走進450號房間。
兩名啟示者都是男性,一名中年男人,一名年輕男子。他們的表情看起來都十分激動,但是那種激動加上他們身上固有的汙染,就顯得有些別扭。
西列斯這幾周已經看慣了這樣的表情。這些受到汙染的啟示者,是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什麽問題的。他們沒法發現自己的問題。
三人在沙發兩側坐下。仍舊是西列斯坐在一邊,兩名受到汙染的啟示者坐在一邊。
“請先自我介紹一下。”西列斯說。
先說話的是那名年輕人:“我的名字是拉裡·蘭普森。我來自第二走廊。”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說,“貝洛主管說,需要我攜帶一樣隨身物品?”
“是的。”西列斯說。
拉裡點了點頭,然後說:“我在安布羅斯音樂學院學習口琴。”他從口袋裡拿出小巧的口琴,“這應該就是我通常會隨身攜帶的物品了。”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說:“那很好。”
一旁,那名中年男人自我介紹說:“我是巴特·伊萬斯,來自第一走廊。我是歷史學會的一名抄寫員。”他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拿出一支被好好保管在盒子裡的羽毛筆,“這是我帶來的物品。”
西列斯這才明白貝洛主管的意思,他似乎刻意挑選了本身有擁有一些特定時軌的啟示者。
西列斯便點了點頭,對這兩位啟示者說:“那麽,我們可以開始了。”他頓了頓,隨後說,“今天的這一次實驗和此前的不太一樣,你們可能也聽說了。
“我希望找到一個每個人都可以使用的辦法、一個儀式。當然,你們可以放心,這一次的實驗不會有危險性。”
兩名啟示者看起來都松了一口氣,並且露出了乾巴巴的笑容。
西列斯觀察著他們。
從他們的外表來看,這兩個人的汙染程度應該沒有特別深刻。年輕一些的拉裡看起來更是十分正常,除卻有些神經質,其實也看不太出來已經受到汙染。
抄寫員巴特看起來有些古怪的神經質,那雙棕色的眼睛總是定定地望著其他人,而當對方注意到他的目光,主動回望過去的時候,他又小心翼翼地、慌張地挪開了自己的目光。
他看起來有一種呆板的、令人不安的氣質,就像是長久浸淫於古老的紙張,於是身上也帶上了那種腐朽的、脆弱而死寂的氣質。
西列斯大致講解了今天需要他們做的事情。
拉裡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您的意思是,我們就只是……嘗試此前一直在做的事情?”
“不,在儀式時間中,複現你們過去習慣的動作。”西列斯強調,“起碼是5%純淨度的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