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大部分探險者並非如此。他們可能癡迷財富、執迷探險,引發了多重的爭端和混亂……當然,這些足以奠定他們的凶悍本性。
“總之,我提及的這位探險者名為琴多·普拉亞,來自堪薩斯公國……人們傳說如此,但他本人似乎沒有真的這麽自我介紹過。
“他的脾氣……顯得十分……傲慢、冷僻。他有著十分強大的實力,人們說他的近身格鬥獨樹一幟,又有人說他也十分擅長遠程射箭。還有人說他有一些十分詭異、莫名其妙的能力。
“有不少探險者在危難之中被他救出,又或者受他恩惠,但是他似乎目下無塵,十分看不起那些探險者,甚至直言他救助他們只是舉手之勞,根本不需要這些人的回報。
“因為這樣的脾氣,所以一些同樣傲慢自負的探險者就十分看不慣他,有的時候甚至會故意圍獵他。但是琴多·普拉亞始終沒有讓他們得逞。
“似乎沒什麽人與他親近,也沒人知道他的脾氣、癖好,更沒人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無燼之地,過去這麽多年他又找到了什麽……”
一個獨來獨往、實力強大、脾性古怪的探險者。
西列斯的心中浮現出了這樣的形象。
他不禁想,這就是那幅地圖的作者嗎?
老實說,聽了伯特倫的介紹,他更加覺得那名探險者是受騙了。琴多·普拉亞怎麽可能親手繪製一幅地圖?
安東尼驚歎地說:“真有意思!還有這樣的探險者!像是小說裡的人物一樣!”
費恩太太用一種柔和的語調說:“小安東尼,你要是喜歡,明天我們就去買一些冒險小說,怎麽樣?”
安東尼歡呼了一聲,連連點頭。
伯特倫和西列斯都不禁莞爾。
晚飯過後,西列斯與費恩一家告別。
伯特倫將他送到門口,然後說:“剛剛艾琳和安東尼都在,我不好和你說……總之,你得注意安全,無燼之地,尤其是格拉斯通,那可不是什麽安全、平和的地方。”
西列斯點了點頭,低聲說:“我明白。”
伯特倫又問:“你打算去哪兒?”
“黑爾斯之家。”西列斯說。
伯特倫想了想,隨後恍然說:“原來是那個驛站。聽著,那地方……有些古怪。聽說許多探險者樂此不疲地前往那裡探險,但是最後有去無回。”
“……果然。”西列斯低聲說。
黑爾斯之家的問題他早已經意識到,但是連伯特倫這樣不怎麽前往格拉斯通的商人,都聽聞了黑爾斯之家的奇怪之處,那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伯特倫沒聽清西列斯的話,問:“什麽?”
西列斯搖了搖頭,只是說:“我發現一件事情。”
“什麽?”
“你完全可以和費恩太太、和安東尼,講講你在無燼之地的經歷。他們十分好奇。”西列斯說,“這可以促進你的家庭和諧。”
伯特倫怔了怔,隨後苦笑起來:“的確如此。西列斯,如果不是你今天眼神示意我,我可能永遠不會注意到,他們也如此好奇我在外的經歷。”
“當然會好奇。”西列斯歎息一聲,然後與他道別。
“再見,西列斯。”伯特倫說,“祝你旅途順利。”
“希望如此。”西列斯點點頭。
他走出費恩家所在的社區,借著微弱的路燈光看了眼懷表。已經快要七點了。周圍空氣寒冷,朦朧中他能看見空中漂浮的水汽。
他感到骨頭縫裡都滲著陰森的水珠。
西列斯加快了腳步,搭乘了出租馬車回到海沃德街6號。他恰巧碰上同樣在這個時候回來的室友洛倫佐。
洛倫佐打著哈欠與西列斯問好:“晚上好。親愛的室友,沒想到你今天也這麽晚才回來。”
“我去拜訪了一位朋友。你呢?又是因為鄧洛普教授嗎?”
“鄧洛普教授正收拾著明天出發要用的東西。”洛倫佐說,“他叫我過去幫忙。說真的,我認識鄧洛普教授這麽多年,他對這一次的考古行動真是前所未有的重視。”
西列斯略微有些意外,不過他說:“那是陰影紀貴族的墓室,十分少見,不是嗎?”
“的確。”洛倫佐認可地點頭,然後又嘟囔著說,“不管怎麽樣……算了,希望鄧洛普教授早去早回。”
他朝著西列斯揮了揮手,然後回了二樓的房間。
西列斯也去了三樓,然後很快去盥洗室洗了個熱水澡。天氣越來越冷,他洗澡的時候都感到有些發涼——暖氣啊暖氣,為什麽這個世界沒有暖氣!
鬱悶的地球人把自己裹進了厚厚的睡衣裡面。
洗過澡,時間來到了八點。西列斯坐到書桌前,給商人蘭米爾寫了一封信,詢問他近來是否有商隊前往無燼之地。
信中,他解釋自己想要在冬假的時候外出遊歷,所以想要跟隨商隊,進行更為安全的旅行。
寫完之後,他將這封信放到一旁,想了片刻,從包中拿出了此前抄寫員巴特交給他的那份抄本,仔細閱讀了起來。
他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抄本的神奇之處。
明明巴特在抄寫的過程中受到了嚴重的汙染,但是在西列斯閱讀抄本的過程中,他卻沒有這種感覺,相反,他可以非常冷靜、理智地思考。
他琢磨著,按照曾經格倫菲爾的說法,抄寫員就像是……一個過濾器?抄寫員將著作中的汙染過濾掉,只剩下純粹的文本,供讀者品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