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奕這話說的極冷,但來傳旨的人能感覺到他說的是真的,奕親王不喜被人威脅,逼急了,也是不怕造反的。
來傳旨的人又灰溜溜拿著聖旨走了。
他前腳走,後腳稚兒就來了,衝蕭楚奕笑的燦爛,“稚兒還以為皇叔會答應呢,畢竟皇叔不想看到戰亂不是。”
“稚兒還在想,若皇叔親自來攻打稚兒,稚兒還有些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稚兒是一點都不想跟皇叔刀兵相見的。”
稚兒臉上的神情是一種不知道怎麽用言語形容的表情,蕭楚奕倒了杯茶慢慢的喝,喝完後問稚兒,“你此刻不應該在京城嗎?”
稚兒立馬換上一副乖巧的模樣,“當然是因為稚兒想皇叔了,所以特地趕來看看皇叔。”
蕭楚奕沒心思也不想他玩什麽彎彎繞繞的心眼,直說,“本王不會參與你們之間的紛爭,你們各憑本事,本王只看結局。”
稚兒拖著臉,“皇叔難道就不擔心稚兒輸了,蕭景恆會秋後找你算帳,甚至還可能給你扣上個反賊的罪名,徹底除掉皇叔你?”
“不怕,”蕭楚奕言簡意賅,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稚兒有些無奈的攤手,“皇叔你這樣油鹽不進,讓我很是為難啊,不過今兒也不算白走這一趟,至少得了皇叔一句承諾,皇叔放心,稚兒不會讓你失望的。”
稚兒起身揮揮手走人了,看背影很是輕松,一點都不為自己造反可能失敗而擔心。
待他走後,凌清時才問蕭楚奕,“你覺得他們誰贏好?”
在這事上蕭楚奕心緒也是有些複雜的,這兩人都是他的侄兒,雖然說對蕭景恆已經很厭惡了,但蕭楚奕知道換皇帝頻繁不太好,而且稚兒上位也很可能只是別人的傀儡,並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如果是蕭景恆贏了,他們的處境也會更加艱難些。
凌清時見他在發愁,手勾住蕭楚奕的脖子,趴在了他背上,“算了,咱們順其自然吧,就算到時候蕭景恆要找我們麻煩也沒關系,大不了這輩子都不回京了。”
“嗯,”蕭楚奕輕聲應了聲,沒再說話。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京城有消息傳到了開陽縣,說蕭景恆已經中毒沉睡不醒,太后開始代替皇上上朝,處理朝中大小事。
得到了朝臣的一致反對,其中反對最激烈的兩個言官還被太后當場給殺了,這一殺人,許多人為了保命就被迫臣服了。
太后掌了朝政後,既沒下令開城門放稚兒的人馬進城,同樣也沒派人攻打,就這麽僵持著,似乎是想把整個京城都困住一般。
許多人不知道太后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隻每日祈求皇上快點醒來,他醒來後這事才能有個了斷。
太后幾乎將整個皇宮都控制了,皇上那些妃子全被拘在自己寢殿內,而皇上這邊伺候的全是太后的人,太醫都見不著皇上的面,有打聽到消息的,覺得太后這是想將皇上給拖死呢。
他死了,太后再派人去將城外的稚兒殺了,而太后自己便可達成她期盼了多年的目的,登基做女帝。
窺透到這一層的人頓時冷汗涔涔,好些人想盡法子給開陽縣送信,希望奕親王能回來主持大局。也有人跟稚兒聯系上了,他們寧願讓稚兒這個反賊登基也不願意讓太后登基。
京城局勢很亂,百姓也擔驚受怕的盡量不出門。
這樣的情況持續到京城被圍的第十五日才出現變故。
而這個變故是,太后死了!
不僅死了,還是在上朝的時候當場暴斃,也不知是誰說了句,得位不正,天道不應。
於是瞬間混亂。
雖說但凡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太后是被人下毒毒死的,但沒腦子的人也不少,最主要的是百姓信這話,太后搶了皇上的位置,便是得位不正,連老天都不答應,要她在上朝時當場暴斃。
如此一來,不就證明他們前面那位皇上才真命天子,是大楚的皇帝嗎?
而就在太后暴斃後,中毒已久的皇上突然醒了,這期間皇上連大夫都沒看過,屢屢傳出他快不行的消息,偏偏在太后死後醒了,這又說明了不少問題。
這種似是而非的流言傳遍了京城,也傳到了軍中,就連稚兒手下的人都信了,覺得他們跟真命天子作對,是怎麽都沒活路的。
這心就散了不少。
稚兒知道這些事後也不得不承認蕭景恆下了一手好棋,最主要的是,“可真是個用毒高手。”
那毒不是他讓人下的,現在看樣子也不是死去的太后讓人下的,是蕭景恆自己布的一個局而已。
“傳令下去,今晚進城,”稚兒眼神逐漸冷厲下來,那就讓他跟這位真命天子戰上一戰,看看到底誰輸誰贏。
這夜的京城被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到處都是喊殺聲,是刀劍碰撞的聲音。
京城百姓緊閉家門,在家裡縮成一團生怕被波及,這是徹夜無眠的一夜。
待天亮時還能看到街上有士兵的屍體,以及滿街還來得及衝洗的血跡,百姓隻敢開個門縫悄悄看看外面,門依舊是不敢出的。
一場大戰結束,幾乎已成了定局,但輸贏百姓不知道,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此刻的皇宮也亂做一團,大殿內躺了很多人,但坐在龍椅之上的那位卻沒變,這會兒許多人已經意識到,贏的還是他們原來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