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先松開我。”虞欽說道。
宴雲何一手攥著虞欽的手,一手死死握著那祈福帶,目光還往樹上看:“只有這一根嗎,還是不止?”
這話太過直白,且目光已有蓄勢待發,立刻要將桃樹上的祈福帶全部搜刮下來,一根根打開看的打算。
虞欽立即道:“還有孩子們掛上去的,你不要胡來。”
宴雲何有些失落地說:“那好吧。”
他剛才已經任性了一回,得知了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大腦還亂作一片,有許多想問的,但還無法很好地平靜自己。
若是宴雲何有尾巴,此刻都已從狂喜亂舞到無精打采。
“你還想要?”虞欽問道。
宴雲何期盼地望著他:“有嗎?”
虞欽卻問:“要來做什麽?”
宴雲何道:“既然我安全歸京,就說明這祈福帶很靈,就跟我送你的將軍鈴一樣,我想要多一根,可以藏在我盔甲裡。”
虞欽聽出了他話語裡的潛台詞,有朝一日,宴雲何仍是要回到那片茫茫的沙場。
雖然宴雲何是為了虞欽,才走上這條路,但是這麽多年下來,將士的職責,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虞欽抽回了自己的手,圍著樹繞了幾圈,取下數根祈福帶。
宴雲何實在懷疑,虞欽說樹上有孩子們掛上去的祈福帶,都是借口。
若不然這麽多年過去,如何能精準地識別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別人的。
將帶子放到宴雲何的手中,虞欽垂眸道:“別隻放在盔甲裡,馬上或者武器,能纏上去的,都用上吧。”
宴雲何一根根看過去,多是求平安的祈福語。
色澤新舊不一,瞧著便不是近兩年才有的事,而是經年累月下,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虞欽獨自在這樹下,為他祈福。
“到底是什麽時候?”宴雲何問道。
虞欽回答:“你是指什麽?”
“寒初思慕我,掛念我,為我擔憂為我愁,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宴雲何將那祈福帶揣進懷裡,一副生怕被人搶了的模樣。
虞欽卻不答,而是淡然轉身:“你既然不願走,便留在這裡陪陪孩子吧。”
宴雲何哪能接受對方這樣輕描淡寫地把這事給掩過去:“你老實告訴我,免得我還要費心去查。”
虞欽被他抓住了手,側過臉來:“我信宴大人能查得到。”
“你可真狠心,讓我對著這麽多卷宗看上數個時辰。”宴雲何看似在罵,實則語氣軟得一塌糊塗。
說虞欽狠心,他還真就認下來:“我向來如此。”
這是喜歡宴雲何為他費心的意思,宴雲何歡喜得不行,還要嘴硬:“虞大人,你要這樣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虞欽好奇道:“你待如何?”
天色漸沉,昏暗的院中枯枝微震,祈福帶陣陣搖晃。
虞欽被抵在樹上,宴雲何熱烈的親吻,幾乎要將他吞沒。
的確很不客氣,分離的間隙,宴雲何還咬了口虞欽的臉頰,不重,但也留下牙印。
虞欽大概沒想到,宴雲何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捂著臉道:“叫孩子們看見了,該如何解釋?”
宴雲何笑得肆無忌憚:“實話實說好了,告訴他們,不要隨便對喜歡的人狠心,會被好好地教訓一頓。”
虞欽瞧著他的笑顏,萬般無奈,最後還是沒有在孩子面前露面,而是從後門離開,趁夜色回了虞府。
宴雲何回到自己府中,看著那祈福帶一會笑一會愁。
宋文還以為他發了臆症,問他是否要請大夫過來,宴雲何剛想讓他滾,轉念又道:“你叫小周大夫來一趟。”
小周大夫是周大夫的孫子,醫術雖說沒有爺爺精湛,但也繼承了七分,宴雲何小病小痛,基本還是叫小周大夫。
畢竟周大夫年紀大了,不好天天勞煩他老人家。
宋文真以為宴雲何有什麽不適,緊張地把人請來後,宴雲何卻將他趕了出去,一個人在房中與小周大夫嘀嘀咕咕了半天。
最後小周大夫出來時,仍然面有異色。
宋文緊張地問他:“我家大人有何不適?”
小周大夫欲言又止,最後才道了句:“火氣旺盛,需要降降火。”
宋文茫然地說:“這麽冷的天,還上火啊?”
小周大夫:“嗯,燒得太旺,需要通過別的方式排解一二。”
宋文再問,小周大夫卻不肯說了。
晚上宋文照常要給宴雲何沐浴,卻被對方拒絕,等他忙完一圈,按照慣例,端著宴雲何晚上要用的點心進房時,發現房中已經沒有宴雲何的影子。
宋文習以為常地把東西放下,往嘴裡塞了兩口點心,直接倒在了宴雲何的床上。
還報復性地用沾滿點心的嘴唇,往被子上蹭了蹭:“大人,你最好快點回來,我也是有脾氣的。”
宋文的心聲,宴雲何不關心,虞欽便更加一無所知。
虞欽的生活很規律,他喜歡在秩序中尋求安穩感,所以時常日複一日地做同一件事。
喜歡一個人時,這種習慣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習慣在沐浴前練劍,臨睡前看書,從書房出來,老仆早已睡下。
虞欽端著油燈,直空蕩的長廊緩緩行過,虞府太大,人又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