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在成景帝的位置,看到的東西會比他們多得多。
太后向成景帝示好,意味著現在虞欽跟他暫時不是對立面。
就像當初一起前往雲州查案那般,當二人的目的相同時,便能和平相處。
這應該是虞欽今晚願意說這麽多的原因,雖然這些事情,他遲早也會從成景帝那邊知道,只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就是不知道祁少連跟成景帝的不和傳聞,以及京中現在關於他的流言,究竟跟這事有沒有關系。
宴雲何站起身,他的領口已經攏好了,只是稍微側過臉,就能看到後頸上的咬痕。
虞欽咬的位置太靠上,短時間內不會消失,好在他最近告病在家,無需上朝,自然也不用面對他人的怪異目光。
但虞欽果然是故意的吧,為了報復自己今晚的挑釁。
宴雲何彎腰撿起地上的發冠,再執著那支像生花:“我聽某人說,祖訓有言,不可棄灰於道。這花沒扔街上,反倒藏在房中,就這麽喜歡遊知何送你的東西?”
這話說的,好像他宴雲何跟遊知何沒什麽關系一樣。
虞欽面上難得閃過險些赧然,沉默不語,或者說他可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應對宴雲何的這番話。
宴雲何握著那發冠上前,把像生花擱到一邊:“這種花做起來比想象中簡單,除了桃花,你還要不要別的?”
虞欽望著那一支:“不用,有這一支就夠了。”
宴雲何轉至虞欽身後,手指挽起虞欽的發,替他重新整理發冠:“所以這花的意義在於睹物思人?”
他在沙場時,諸事皆是親力親為,包括打理自己的長發。
替人梳發這種事,他不算擅長,但勝在動作輕柔,快速地給虞欽挽了個發髻。
等那被發絲掩住的頸項露出,宴雲何舌尖舔過牙尖,忽地彎腰,報復性地咬住了虞欽的脖子。
他本以為虞欽會激烈反抗,就像對開始他把人抵在椅上為所欲為那般。
出乎意料的是,虞欽沒有躲,甚至被他咬住了皮肉,也只是身體一僵,很快就放松下來,仿佛無所謂宴雲何想對他做什麽。
是咬是吻,是親是舔。
他無所謂自己身上會出現什麽痕跡,只是虞欽能跟他一樣隨意嗎,他真能將屬於自己的印記,留在虞欽身上?
甚至無需思考,宴雲何就緩緩松開了叼住的那塊地方,還在上面親了親:“這次就放過你。”
親吻落下的瞬間,虞欽的後頸便紅了一片。
虞欽側過臉,上挑的眼尾,斜映而來的眸光,勾得宴雲何心頭微動:“宴大人還想有下次?”
宴雲何:“怎麽,你不想有下次?真傷心,我以為寒初也很鍾意我。”
虞欽斂了眸光:“今日是宴大人臨陣脫逃。”
宴雲何微怔,繼而反應過來,虞欽的話究竟是何意思。
他背脊發麻,是被對方話語裡的潛台詞給震的。
虞欽的意思是,就算有下一次,結果仍和今天一樣。
他若想與對方歡好,須得承歡其身下。
倒不是說完全不能考慮,只是經過剛才那番交集,他一言難盡地掃了眼虞欽腿間,那裡好像比他想象的要駭人,實在跟虞欽漂亮的臉蛋不太相符。
虞欽顯然注意到宴雲何的目光所落處,剛消下去的紅暈,又有重回臉上的趨勢:“宴大人,你已出府許久,還是盡早歸家罷!”
“這就趕我走了,剛才不是還很熱情嗎?”說罷,宴雲何還:“而且我剛才說過了,叫我淮陽就好。”
虞欽好似無可奈何,輕聲地歎了口氣:“你不該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宴雲何聞言,正色道:“我不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
“如果你也覺得跟我碰面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你又何必在吳王死的那晚,特意來永安侯府見我?”宴雲何問道。
虞欽啞然,半晌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宴雲何故意激他:“還是虞大人擔心我在你府中久留,會牽連了你。畢竟我現在怎麽說也是疑犯,還被陛下所厭棄。”
虞欽眉心緊皺:“案子很快就會了結,而且你沒被陛下厭棄。”
宴雲何點頭道:“看來虞大人隻擔心被我連累了,也罷,我走便是。”
說罷宴雲何作勢要走,袖擺就被虞欽抓住了。等宴雲何回過頭來,便瞧見他滿臉難色。
注意到宴雲何的目光,虞欽竟下意識松了手。
這是什麽意思,還真不想留他,由得他誤會的意思?
宴雲何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卻也知道不能將人逼得太過,虞欽本就是這樣一個性子,比他想得多,思得遠,這些年來一個人在京城熬了下來。
這樣的人,心房最是難開,思慮得也比常人更多。
宴雲何主動牽住了虞欽的手,那指尖在這寒冬夜裡,都沒有多少溫度,涼涼地納在掌心中,他忽然想起了周大夫同他說,虞欽身體狀況究竟有多糟。
前陣子還病了,他還沒能去看上一眼,如今是好了些嗎?
宴雲何將虞欽拉到自己身前,低聲道:“我沒生氣,逗你呢。”
虞欽觀察他的神色,確定他所言為真:“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宴雲何:“是嗎,那你喊我一聲淮陽,只要你喊我,我就不跟你開這種玩笑了。”